成为夫妻(神交)
啃咬也是交吻的一种,沈江起先不过是好奇,也许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其中,到后来尝到了甜头,这个不含情色的吻遍逐渐变了味。 沈沅推开了她。 她望着沈沅,纤长的凤眼里尽是雾气,眼尾泛红,吐息间包含风情。 少女春心萌动,情意懵懂,向来是想到什么便做什么,如同霸道地与他同床共枕,日夜耳鬓厮磨。他以为她并不清楚其中含义,有意无意地纵容与退让,乃至于诱导,却从未跨过危险的红线。 棋局却有了节外生枝的变动, “你怎么能推开我,是你先绑住我,也是你先咬我的。”沈江有些委屈,她的主动如此奢侈,沈沅却八风不动。这也是沈沅第一次拒绝二人的亲密接触,难道是嫌弃了不成? “你走开,我讨厌你,不跟你好了。” 沈江踢了他一脚,滚到了床的另外一边,反正是自己的床,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沈沅其实是来……处理她对师兄的记忆的,怕她反抗,才会绑着她。 他从被子里挖出沈江,一点点解开了缠手的带子,沈江幽幽道:“不绑啦?” 沈沅动作一顿,“江江很失望吗?” “我觉得像话本子一样,很有趣。”沈江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把脑袋枕在沈沅的腿上,伸手戳着沈沅脸上的牙印,“但是哥哥怎么什么也不干啊。” 他近日闭关,对沈江的看管实有松懈,乃至于多出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师兄,一些莫名其妙的同门……还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本子。 沈沅垂下眼睫,“江江难道觉得这是玩闹吗?与其他人也会如此吗?” “和哥哥是玩闹呀。”沈江环住他的腰,“我才不会跟别人这样,只有哥哥才能如此。” “这是……不对的,江江。” 棋局溃了一角,是他主动砸碎的。 寻常人家的兄妹早早学会保持距离,到了年纪便各自嫁娶,而后便是不远不近的两家人。 寻常人家的兄妹不会似他们,有逾越夫妻距离的举动。 沈江听他说得越多,眼神越是慌乱。她可以排斥师兄的话语,却没法忽视沈沅的教导。 她手脚并用地缠上他,用力把脸埋在沈沅的胸口,二人的衣物堆叠在一起,“不一样,不一样……我们又不是寻常兄妹,我们是不一样的……” 沈沅察觉到她的慌乱,内心竟然升起奇异又扭曲的满足感,他热衷于看到沈江一切难堪狼狈,汲取快意时如饮鸩止渴,声音仍是循循善诱的兄长,“哪里不一样?我们血脉相连,同胞而生,甚至比世间大多兄妹要更加亲近。” 沈江瞪大了眼睛,“那你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你是不要我了吗?”她忽然变得惶恐偏执,声音提高了八个度,指甲紧掐住了沈沅的rou,“当初是你把我带上昆仑,你不能丢下我,你说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的……” “男女有别。” “没有别啊!” 沈沅笑了笑,“你刚刚的举动,便是逾矩,兄妹之间不得如此。” “为什么?” “因为有悖于天理人伦。” 伦理,沉重的大字,画地为牢,似乎要把所有人的生活束缚禁锢。 沈江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些,她本就是不学无术不识礼教的混蛋,也没有人能教她这些。但沈沅知书达礼,也始终是恪守规则的那个人,他不可能不在意这些。 怎么办。 怎么办。 蓦地,她望向他,“如果我们成为夫妻,是不是就可以忽略那些纲常伦理?” 她听到脑中有厉声尖叫,咒骂,狠毒,像是要将她撕碎。 此举有违伦理,她在异想天开。 沈沅眸色晦暗不明,许久以后缓缓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要怎么成为夫妻?” 沈江像是分裂成两个人,一个松了口气,言笑晏晏地看向沈沅,好像不明白自己话语的重量。另一个无比清醒,不停警告着她越界的行为。 她不识情爱,却不是少不更事的婴儿。 沈沅指尖微动。 “过来,江江。” * 沈江的密闭的灵府被撒下了种子,灵力相互碰撞交融,汇成溪水般细小的涓流,穿过种子,扎根,发芽,藤蔓枝叶舒展而开,密密麻麻包裹住她。她像是漂浮在云海上,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平衡感,她用力咬住自己的虎口,兄长温柔的脸庞逐渐被另一个人代替。 他们有着出奇相似的眉眼,都是那样修长柔和,如同秋月下朦胧而落的花瓣。只是后者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双目中近乎干涸的愿望,化为了双颊无色的泪,红色的血。 “江江。” 她看到了自己,双眼空洞,面色冷毅,长剑毫不犹豫地送向了对方的胸口。 他们兄妹那样的相像,就连泪水流下的弧度都相差无几。 “江江,若是我们还能相逢,我定会在你长成前便杀了你。” 那个陌生的兄长如折翼的鸟儿,坠落时朝她伸出了手。她置之不理,就连一个眼神也没留下,利落抖掉剑上的血液,剑光映亮了冰冷的神情。 沈江惊叫了一声,睁开眼掐住了兄长的肩膀,泪水决堤般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和汗水一起打湿了沈沅的发丝。 “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沈沅愣了愣,以为她初经人事情难自制,适时拉开了一点距离,给她一定缓冲的空间,“江江,怎么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沈江崩溃得没法继续,幸好结契已经完成,二人的灵府都烙印着独属于对方的痕迹。沈江的印记霸道而厚重,如一朵嚣张的大丽花,尖锐地占据着他,沈沅则是一株秀气的辛夷花树,扎根在了她灵府的正中。 沈沅抓住了她不安分的手腕,总觉得她的精神状态不太正常,“你看到了什么?” “我……” 沈江逐渐清醒,她茫然地望着沈沅,快感盖过了那些短暂的画面,然后缓缓地捧住对方的脸,吻了上去。 潮湿的气息弥漫开来,混合着室内静静燃烧的花香,沈沅照顾着她柔软而敏感的软颚,唾液和泪水交融,近乎窒息的快感侵占了大脑。 吻毕,唇间牵扯出银丝。 沈沅好像会满足她所有要求一般,指腹轻蹭过她的鬓角。 沈江湿濡的睫毛不住地颤动,“我们刚刚在干嘛?” “神交,结契。”沈沅扶住她的后脑,“神魂交融,烙下印记,往后你我不分彼此。” “那我们是夫妻了吗?” 沈沅笑了,“江江,我们是兄妹。” 这是比夫妻更亲近的,骨rou相连,至高无上的关系。 结契后,纵使是神魄陨落,转世投胎,他们也忘不了彼此。 他此刻似乎才暴露本性,不齿于迂腐的教条,不齿于夫妻间污浊的交媾,还有什么比完全相同的血rou交融要更加贴合? “可是……这和我看到的话本子不一样啊?” 沈沅挑了下眉。 “什么话本子?” 沈江犹豫着说出了上面的内容,磕磕绊绊,但还能复述,明显不止看过一遍,“衣解金粉御,列图…陈枕张……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沈沅听得不住发笑——什么话本子,那是春宫册。 “江江是哪里得来的话本子?” 这本画册确实很好看,花纹繁密,簇拥如锦,以金箔为贴画,如果只看封面,不看内容,漂亮得很,是能吸引小姑娘的收藏物。 沈江双目明亮,“这才是结契夫妻该做的事情啊,对吧。” 沈沅将薄薄的小册捏在手间,面色平静地翻了两页,随即合上。 他对着期待的沈江莞尔一笑。 “哥哥没收了,以后不得再看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沈江没有想到他会干出没收meimei东西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 她又是求饶又是斥骂,都没能把东西要回来,最后把桌上的茶几全部砸了,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我要休了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很不幸,他们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她回房后在灵府里拔了半天的小树苗,如果单单是触碰,便有清风拂面的舒适感。但一旦她想要将它连根拔起,小树苗就会往外放电,起初几次只是给个教训。后来或许是次数多了,便也不手下留情,把她电得外焦里嫩,疼痛难耐,在灵府里直打滚。 她直不起腰的时候,辛夷花树就会垂下高傲的枝干,耐心安抚着她,甚至会赏她两朵洁白的小花,就像沈沅一样温柔。 就是打一巴掌给颗枣吃。 这破树还会时刻监控她的一举一动,合乎沈沅心意的会给予奖励,灵气滋养,提升修为;若是违逆了他,那或是鞭挞,或是雷击,总之不会让她好受。 它是沈沅,却又不完全是,更像是剥下了温润皮囊的兄长,毫不掩饰地展现着淋漓尽致的掌控欲。 沈江才发现,沈沅在自己灵府里种了个不得了的东西。 结契似乎不只是盖个章这么简单的事情。 妈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烦。 叛逆期姗姗来迟,沈江再也不和沈沅睡同一张床,白日也刻意避着他走,并挑在沈沅入定的月黑风高夜前去仙市寻欢作乐,大肆挥霍沈沅给她的灵石。 辛夷花树打算惩罚她时,沈江咬牙切齿地揪掉它的叶子,“有种你就电死我,电不死我,我就把你砍了当柴烧,大不了一起死。” 辛夷花安分了,沈江满意不过两天,发现自己新购进的“话本子”神秘失踪,罪魁祸首除了能自由进出她房间的沈沅,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搞黄色这种东西,只有零次和无数次,长辈越是拦,就越想要看。 沈江快气死了。 沈沅回房时,发现许久不见的沈江坐在床上等他,神态自若,与平常无二,绝口不提这几日的矛盾。 “哥哥,你怎么才回来啊,我等你好久了。” 他微眯起眼打量着她的神色,几秒后蓦然笑开,“是吗?” “对呀。”沈江磨到他身边,小手自然而然地缠上他的身子,脑袋紧贴着他的腰腹,“哥哥,我想要那个,给我那个。” 沈沅:“……” 他抬起沈江的脸,温声道:“江江想要神交?” “对,就是神交!” 沈沅笑着挠了挠她的下巴,“不可。” “为什么?” “此事需节制,江江年纪尚小,切莫贪欢。” 沈江不理解,快乐的事情为什么要节制,大概是兄长身体不好,什么都得注意着点吧。 算了,反正也不影响她的计划,就是少了点乐子,无伤大雅。 “那睡吧。” 深夜,沈江睁开眼,帮安睡中的兄长掖了掖被子,然后轻手轻脚地爬过沈沅,下床。 开始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话本子。 书柜上,没有。 床底,没有。 暗格里也没有。 沈江懊恼之际,忽然注意到自己的梳妆台。 因为她总是睡在沈沅的房间,干脆把对方的书桌改成了自己的梳妆台,反正沈沅在哪里都看得下书。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桌前,发现桌上又添置了不少首饰和水粉,大概是沈沅特地买给她的,月光下泛着迷人的幽光,一下便吸引了目光。爱不释手地玩了半天,沈江忽然想起自己的目的。 她拉开抽屉,果然发现了自己那价格不菲的小册子。 最危险的地方果然是最安全的地方,沈沅真能藏。 沈江无声狞笑着把自己的珍藏拿了出来,忽然觉得手中金光闪闪的册子一轻,像是被线吊着往空中飞。她扑了几下,看到册子慢悠悠地落到了沈沅的手上。 他半坐起身,中衣松垮,长发披散,肤色苍白,就这样随意靠着,两指夹着薄册,比月色更清绝的面容难得染上几分慵懒糜丽之色。 “你便,这么喜欢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