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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03

    “什么不见了？”周含章想做出严肃的样子，又有点想笑，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他仍坚持对殷见群解释道，“这里是我家。”

    殷见群继续抠挖门锁处，执拗地。

    怕她弄伤了手，周含章伸手去抓住她，这时她便不动了，呆呆地看着他。多少有几分让人啼笑皆非的可爱。

    他问：“你到底是喝了多少？”

    殷见群没有回答——从她醉的程度来看她极有可能没听见他说的话，她费力地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站不稳，他用身体去接，然后稳稳抱住。殷见群guntang而柔软，像一片盛夏的乌云挂在他的身上。

    周含章把她抱进自己的房间，放在床上。摸了摸她的额头，非常烫，呼吸也很重，她像是睡着了，但并不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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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于是在搜索引擎上查找“如何照顾一个喝醉的人”。要让她停止喝酒，确实停止了。陪伴她多喝水，多吃水果，可能有点难，他还是倒了一杯温水。有必要时就医，应该还未到那个程度。要贴身照顾，要注意时刻维持侧躺的姿势，注意不要让她在呕吐中窒息，他尽量。

    周含章弄来热水浸湿毛巾，电热水器启动的时间漫长，他几乎要等得不耐烦。他飞奔回房，庆幸她仍维持原来的姿势躺卧，乖巧，温驯。他很轻地用毛巾擦干净她的脸，也许把妆面都擦掉，意外的是她的妆非常淡，皮肤细腻。脸颊被蒸出淡淡的粉红，看起来正从她的毛孔里透出一种近似于甜的气味。

    于是他把鼻尖贴到她的脸上，用深呼吸的方式吸了两下。觉得自己多少像个变态。克制地离远了些，他发现殷见群正看着自己。

    “……我没有……”周含章无力地说，然后他放弃了，这根本算不上辩解，他的行径被抓了个正着，于是他决定以一种拙劣的方式转移话题，希望能在这个醉鬼身上奏效，“都喝这么醉了，是怎么开车过来的。”

    “代驾。”她又把头侧过去一些，用额头顶住枕头，把它挤压得更薄，匪夷所思的动作，冷静的语气。他成功了。

    ＂你为什么在我家？＂她又问了。

    ＂这里是我家。＂同一个晚上，周含章第二次说出这句话，“你知道我是谁吗？”

    殷见群摇头，她说不对，都不对。但她决定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大度地。她没有回答第二个问题。

    “我问你一件事，我想了很久。”殷见群语气严肃地开口。

    周含章紧张：＂什么？＂

    “这样不奇怪吗？明明在飞机上不能吸烟，又要在垃圾桶上标注‘请勿丢入烟蒂’？好像已经默许了吸烟这件事一样。”殷见群吐字精准，和清醒时无异。但那话实在没头没尾，周含章无奈之余毫无回答的头绪，只能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她。

    下一秒，殷见群＂哗＂地一声吐在了周含章的身上。他猝不及防。两人身上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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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浴室后殷见群又吐了一次，抱着马桶差点要把头浸下去，千钧一发之际被周含章拉回来，因为反流她抽噎了几下，眼泪鼻涕横流。她抱着他的腿不放，只当他是一根浮木。

    “我要帮你洗澡，洗完之后你就不会难受了。”周含章调好水温后对她说。

    她没有回答，低着头，还是在流泪。

    “好不好？”他又说。其实他也没期待她能回答，朝她伸出手去。

    殷见群看见手便往后躲，后面是马桶，她避无可避，她的声音很小又沙哑：“不要打我。”

    周含章听得清清楚楚。

    他在她面前蹲下，向她张开手，一种完全包容的姿势。

    “不打你。抱抱。”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出了一个鼻涕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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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含章艰难地把自己和殷见群都收拾得干干净净，洗干净衣服，换好床单——（这确实是个庞大的工程）——再把殷见群抱上去，她陷进床中间，睡得像个天使，对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搜索引擎还告诉他要确保有人在床边陪护，定时翻身。

    于是他自己也躺上去，只占据这张并不大床的边缘三分之一位置，扣住殷见群的腰，这样她便能一直保持侧卧的姿势。

    短短一个晚上他救了好几次她的命，看到她无数丑态，在古代是要以身相许或来世做牛做马的程度。但是被依赖就是这么奇妙的感觉，像云一样的殷见群变得那么沉，连带着他一起，像雨一样密密麻麻地砸在地上，咬进泥土生长出壮大的根系，变成树，变成一种真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