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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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地医院
开,鲜血喷溅到安娜的脸上,带来一种温热的、令人恶心的铁锈味,瞬息之间就凝结成冰。 在她的视角里,她看见他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这张年轻的面容就此消失在她面前。 她经历过空袭,肢体动作比她的理智更快反应过来,她已经麻木地,近乎机械性地寻找庇护的地方。 她躲在了火车下,听见外边此起彼伏的枪响,有人高喊:“偷袭!偷袭!躲避!躲避!” “北边树林十一点钟方向,有阻击手!” 一个士兵把迫击炮搬出来,怒吼着:“该死的游击队!我一定要把他们消灭干净!” 接着是炮火的轰鸣,不一会儿,北边的树林火光冲天,再也没有枪响传来,几个小分队的党卫军慢慢向开火的地方靠近,侦查情况。 一个士兵把安娜挖了出来,怒吼:“你躲着做什么,快去做你的工作!” 他把安娜塞到了一列车厢,那里已经被搬上了不少伤兵。 安娜近乎麻木地处理着伤患,等她终于得以喘息的时候,已经是三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天已经亮了,一丝微光探出地平线,从火车上看,可以看见广袤无垠的土地,白雪覆盖了茫茫原野,也覆盖了所有的血腥与肮脏。 安娜累得快要直不起身子了,她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世界,有些出神。 那个士兵,叫托马斯什么的士兵,还差一个月就满十八岁的士兵,永远留在了这片雪地里,他死在了前往战场的路上,不知道为什么而死,没有任何意义。他的尸体无法运走,那些和他情谊不深的队友只给他挖了个坑,把他埋了进去,在上边立了一个木制十字架。 安娜突然冲向洗手间洗手,她的手已经清理得足够干净,脸上没有血迹,但她依然觉得自己身上淌着鲜血,那是从一个少年的身体里流出来的鲜血,温热的,黏糊糊的,瞬息之间凝结成冰点。 她突然一阵干呕,扶着洗手台呕了几声,却什么东西都吐不出来,她感到饥饿,同时又没有什么食欲。 井上惠子把一条手帕递给她,眼中含着忧心。 安娜把帕子接过,擦拭,一语不发。她看见了镜中自己的模样,人不人鬼不鬼。 由于前边情况不明,他们没有再继续往前,二手退回了基辅,安娜也成了基辅医院的一名战地医生。 她们在这里遇见了埃里希。 战争打响以后,埃里希就加入了红十字会战地医院,仔细算来,他们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面,此刻在这样的情境下见到老同学,不禁百感交集。 几人畅谈一番,埃里希得知她们的情况,心中也是焦急万分,但他也没有解决的办法,他没有办法帮她们弄到前往柏林的通行证。 他提议:“你们可以先跟着红十字会,至少有一点安全保障。”当然,也是相对安全,目前基辅也是暗流涌动,各种势力混杂,子弹无眼,打起来的时候谁还管你是什么人呢? 在暂时无法返回柏林的情况下,比起为纳粹军队服务,被那群疯子拿着枪呼来喝去,红十字会医院当然是比较好的选择,安娜和井上惠子立刻答应。 经过埃里希的一番cao作,第二天,她们变成了红十字会医院的一员。 由于这是德占区的医院,就算是挂在红十字会旗下,也不敢明目张胆收治敌对国家的军人,所以这家红十字会医院里只有德国军人以及一些当地的普通平民。 由于埃里希的关系,安娜和井上惠子被分配到了照顾平民的工作,这让她们很是感激。 每天都有大量的伤兵从前线运输回来,医疗系统几近崩溃,医护人员每天的工作时间都在十六个小时以上,除了解决生存需求,安娜一回到宿舍,几乎是倒头就睡。 她过了好几天这样昏天黑地的日子,忙到没有时间思考接下来的安排。 她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希望那封信能尽快送到弗雷德里希的手上,让他不要担心。 局势不紧张的时候,德军愿意做出开明的样子,表明对“国际主义和人道主义”的支持,不大干涉红十字会的工作,可一旦到了紧要关头,大批伤员退下来,就不可避免产生冲突。 这天,安娜刚为一位士兵做完一台手术,刚从手术室出来,就听见了护士站的交谈。 一位党卫军军官指挥着士兵,“病房里的平民都清理出去。” 院长是一个德裔中年妇女,具有安娜所不具备的坚定的意志和高尚的品格,她站了出来,挺直腰板,说:“指挥官阁下,这些平民伤势很重,只能接受住院治疗。” 军官用冰冷的口吻说:“很抱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只能优先考虑我的士兵。” “指挥官阁下,这是红十字会医院,不是你们军方的医院,你们无权赶走这些平民。” 几个党卫军士兵立刻拔出枪,指着院长以及一众医务人员,气焰极度嚣张:“这就是我们的权力!把他们搬走!” 院长还是选择对峙,不肯让步。 那个军官笑了一下,突然抽出枪,走进一个病房,把里边的平民都打死了。 所有人都在尖叫,院长的脸色一片苍白,气得发抖。 “上帝会惩罚你们!” 军官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说:“女士,很遗憾,现在他们已经死了,你没有违背自己的良心。” 他挥了挥手,让人把其余病房里的平民都赶了出去,把受伤的士兵搬了进来。 所有的医护人员又被他们拿着枪指着,被逼迫着干活。 在枪口下工作一整天后,安娜觉得,自己迟早会违背身为医者的职业道德,说不定某天就和手术台上的某个人同归于尽了。 在这样令人窒息的工作氛围中,安娜又开始摆烂了,社畜的怨气越来越重,对待这群蛮横无理的军官和士兵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因为前线医疗资源极度紧缺,她的能力也足够出色,这群野蛮的士官姑且可以容忍她的某些过分的行为。 毕竟这是一张足够漂亮的女性面孔,就算脾气暴躁,行为粗鲁,言语粗俗,也比战场上的血rou横飞、残肢断臂和炮火连天要温柔和煦。 在战云笼罩的冬天里,没有人会讨厌一个具有勃勃生机的美丽女士,就像没有人会拒绝冬天里的太阳。 就很奇怪,她的脾气越来越差,名声居然越来越响。 一个快要挂掉了的士兵被抬了回来,肚子破了个大洞,鲜血淋漓,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请让安娜女士来医治我,看见她的面孔,我不会轻易将自己交给上帝。” 安娜真的想用手术刀捅死他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