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感怀身世
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偏西。大概是睡得太多了的原因头都是昏昏沉沉的,看来无忧他们都还没有回来。后面的窗户正对着一片小小的荷塘,闲的无聊,不如去走走。四处转了一圈,这客栈前面临街几间铺面后面是个小小的院落,有十来间普通客房,再向内一道月牙门隔开的才是我们住的上房。房前种了不少花草,倒是十分清幽。顺着一条小路绕过假山,便是我刚看到的荷塘。初夏时节,并无荷花盛开,荷叶却长得极好,碧绿舒展,很是让人神清气爽。虽然已近黄昏,太阳还是有些晃眼,小心翼翼的摘了片荷叶顶在头上,顿觉凉爽,不由得轻声哼唱起:剪一段时光缓缓流淌流进了月色中微微荡漾弹一首小荷淡淡的香美丽的琴音就落在我身旁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萤火虫点亮夜的星光谁为我添一件梦的衣裳推开那扇心窗远远地望谁采下那一朵昨日的忧伤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白月光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香等你宛在水中央一曲未了,转身便看到负手而立的赫连叶,依然是月白色的袍子,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好别致的曲子。”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出声,真是不懂礼貌。决心捉弄他一下。上前笑盈盈的看着他“这曲子可好?”“只是曲子好?”“这……景色也好。”“那么,”脸上笑意更浓,再向前一步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轻问“人呢?”不出意外的看到他神情尴尬,心情大好,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他更不知所措,连耳也红了起来。笑了一阵,想着自己嗯,快三十岁了还调戏这么个小弟弟,再看看他窘迫的样子也觉得有点厚颜无耻啊,便懒懒的坐下,看他还手足无措地站着“开个玩笑而已,赫连公子不会当真吧?”“啊,不是。”“什么不是?是我人长得太丑,见面不如闻声?还是辱没了这荷塘秀色?”“在下绝无此意……”“哈哈,赫连公子昨日不是很多话么?怎么今日倒成了剧嘴的葫芦了?”“呵呵,让姑娘取笑了。只是一见姑娘明艳照人与昨日大不相同,一时失态,还望姑娘见谅!”“美吗?”“咳……姑娘天生丽质,清丽脱俗,在这荷塘之旁,恰似荷花仙子跨款款而来,自然是极美的。”这马屁拍的不错啊。不过以本姑娘快三十岁的修为照样能面不红气不喘“今日与昨日大不相同,今日又是极美的,那,昨日便是极丑了?”“在下并非此意……”仿佛看得到赫连叶满脸黑线。觉得差不多了,看来这个时空的人即使是烟花之地的常客,脸皮也还是偏薄,毕竟不能像在现代社会那么百无禁忌。估计他已经觉得面前这个小姑娘大胆厚颜到极点了,好歹现在还是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不能太过分。如此一想,也不再取笑他,只是淡淡笑着望着他。他轻咳一声“今日送来的东西姑娘可还喜欢?”“很好。”“红月那丫头可合姑娘心意?”“倒是个伶俐的女子。”“那就好,时间仓促,只好在……那个……青楼买了个丫头来,不过她是使丫头,还望姑娘不要介意。以后遇到合适的,再为姑娘挑选,”“以后?”这是什么意思?不是吧,难道我魅力这么大?一首歌而已,人家现在可是还未成年呢,你有没有搞错啊?“姑娘请勿误解,此地并非说话之地,可否请姑娘移步至房内详谈?”大概看出了我的戒备,赫连叶急忙解释。我点点头,不怕你,姑都能当你的大姐了,看看你要怎样。“赫连公子不妨直言。”“依依姑娘真是快人快语。在下想请问姑娘,昨日在当铺所欲典当之物究竟是从何处得来?”什么意思?怀疑我的东西来路不正?心里浮起一丝不悦,语气也不觉冷了下来“赫连老板,看来有几件事您没弄清楚:第一,您家开的可是当铺,不是衙门,只该算计如何求财,至于客人所当之物是何来历,恐怕不该多问;第二,难道您那掌柜的竟未告诉您我所欲当之物乃是一件金饰?是他自己看到我随身携带的手表觉得好奇才拿了去的。我可从未说过要当了它。”看我面色不悦,赫连叶连忙起身行礼“依依姑娘请切莫多心,只是那件姑娘所说的‘手表’实在关系一件大事,所以不得不问清,还望姑娘见谅!”看他言辞恳切,倒似乎是自己太敏感了,心里斟酌一番,赫连叶毕竟是个见多识广的生意人,显然昨日无忧的话并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若是继续瞎编只怕也未必能过关,万一他们再向无忧那个心无城府地孩子套话,必然漏洞百出,反而不妙。如此思量片刻,决定先探探虚实“赫连公子,看来您并不认识这手表了?您这当铺规模不小,想必也见过不少奇珍异宝,可有见过海外异国他乡的物件?”“依依姑娘的意思是您这东西是从海外得来的?在下真是孤陋寡闻了,我国素与海外诸国也有少数商船往来,来自海外的稀奇东西倒也见识过一些,可是却从未见过这手表。还望姑娘不吝赐教!”略一思付,我对这个时空所了解的实在是太少,要想能隐瞒下去也实在不容易,不如说出部分实情,万一自己言行有所差池也好有个借口。主意已定,便换上一脸悲戚“赫连公子,请问你对这海外诸国有多少了解?”“在下只听说这海外尚有东宇、泗光、荐盃三国,面积均不大,各辖若干海岛,出海若是顺风往来也均需一月有余,但因只是偶有商船往来,所以详细情形也并不了解。”不了解就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要都了解了我还能忽悠你吗,那我还混个什么呀。当下想好一套说辞“赫连老板所可曾听说过天府之国?”“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过。”听过才怪!心里偷笑,脸上可不敢显出半分轻松“实不相瞒,小女子便是由那天府之国而来。我家也是世代经商,爹娘膝下只有我这一女,极为宠爱。我听人说海外别有天地,便求着爹爹带我出海。爹爹一来拗不过我,二来也听人说海外生意盈利颇丰,便动了心思,答应带我出海。而娘又不放心我独自出门便也要跟着。”偷偷瞟瞟赫连叶脸上一片惊奇,毫无丝毫怀疑的神情,于是放心地继续神侃“可是谁知道我们出海之后竟迷失了方向,在海上漂泊了两月有余。所幸粮食和水倒还准备的充裕,可即便如此船上还是有人生病死去,更有人觉得求生无门投海自尽。”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接着编故事“我和爹娘相互支撑着,直到隐隐约约看到一片陆地,正在庆幸终于可以求的一条生路,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暴风雨竟使我们的船翻了,我拼命抱住一块木板,也不知道漂了多久,醒来就在无忧的家里。无忧自幼丧父,后来如他所说。他娘也病逝了,将他托付于我。而我的爹娘……也不知如何了。若不是因为我,只怕不会有这样的劫难。”说着,眼泪忍不住流淌下来。这倒不是演戏,想到自己的父母,愧疚和思念立刻将我淹没。赫连叶长叹一声“想不到依依姑娘竟有如此凄凉曲折的境遇,怪不得总觉得姑娘不但特别而且有种沉着自若的感觉。”看我仍在哭泣,他递过一张手帕“姑娘不必感伤,更不责怪挂自己,这世上际遇无常,想来你的家人也自有他们的福分。必会平安无事。”手帕上传来一阵清香,让我不由得走了神:有多久没用过手绢了?唯一的印象是上幼儿园时,大概记得mama每天都要把一张洗的干干净净、叠的整整齐齐的手绢装在我的衣袋里,而如今……越想越伤心,眼泪怎么也止不住。赫连叶手无措地站着,也不知如何安慰。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推开,门口原本笑容满面地三人突然石化。跟着王文定脸上掠过一丝怪异地笑容,伸手关上了房门。我愣了一会儿才猛回会过神来,这孤男寡女地,一个暗自垂泪,一个欲语还休,是有点那个什么,啊,暧昧啊……赫连叶高声叫道“来人!”阿夏和王文定立刻推门进来,看来本没走,这要是真发生点什么事儿,岂不是全被听了去?“依依姑娘不必再感怀身世了,姑娘大可安心,日后自然不会委屈了您”赫连叶表面是对我说,其实是在说给那两个想笑又不敢笑的家伙听,只不过这解释怎么好像听起来那么别扭啊,貌似越描越黑啊,我汗……倒是无忧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表情各异的我们。“伺候姑娘梳洗,稍后请大家都到大堂用膳,时候不早了,在下尚有疑惑要请教依依姑娘。”赫连叶恢复正常,缓缓走了出去。对啊,扯了半天还没说到正题,什么破脑子!鄙视了自己一下,看来身世这关是过了,可他到底为何对那只表如此上心呢?。第六章感怀身世在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