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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一身的药香,就这样趴在他枕边睡着,睡梦之中表情依旧凝重,英气的两道眉微微的皱着。水蔻蔻轻手轻脚的上前来欲给她披衣,却惊喜的发现慕容岩已经醒了。“殿下醒了!”她开心的叫出声来,惊得纪南猛地坐起,水蔻蔻把衣服往她肩头一披,自顾自飞快的跑出去找姚远了。纪南忙伸手探他额头,他费劲却大力的反握住她手,声音支离破碎:“……我梦到你了……小四,那些桃花、是为你开的……”“唔……”慕容岩脚边,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呓语打断了他。是慕容宋,蜷缩在他二哥脚边守着,这时好像正巧睡醒,睡眼惺忪的坐了起来,揉揉眼睛看清眼前两人,他立刻又惊又喜的爬了过来:“二哥你终于醒了!”纪南早抽开了手,慕容岩空握了握拳,遗憾的收入被中,倦倦的“恩”了声,问他:“你怎么睡在那里?”“我要守着你啊!”阿宋理直气壮,又指指纪南,“臭老虎也一直守着你。”慕容岩心一软,此刻真想转头看看她,可又担心她在阿宋面前脸红,只好强自克制住。幸好阿宋好久没见到他,思念不已,问这又问那,完全没功夫在意纪南脸上是何等柔情。姚远原本在为军医讲解一干疑难杂症,这时被水蔻蔻激动不已的拖进帐中来,他见慕容岩已苏醒,二话不说,动手便解他的衣服。在场水蔻蔻和纪南连忙的回避,阿宋还想留,那两人都怕他一惊一乍影响了姚远,便一左一右抓住他拖了出去。姚远在旁笑着摇头不止,慕容岩终于从纪南背影上收回目光,低声叫他:“舅舅?”“你已经昏迷三天两夜了,这回伤的可当真不轻。”姚远给他换药,查看伤口时发现新rou都已长出,基本愈合。临行前那人特意带信来,嘱咐他带上最好的刀伤药,果不其然,又被他言中了。“小将军片刻不肯离开,自己一身的伤拖着不肯包扎,昨夜伤口发炎,我诳她那会传染与你,她才去敷了药,可沐浴更衣后,又片刻不停的赶过来守着你。”姚远诊着他的脉,低声告诉他这三天以来的事,“六殿下也是一样,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军中除了我外,所有的军医都被他罚过了,还差点砍了几个的脑袋。”慕容岩完全能想象那两人的模样:一个闷声不吭,咬牙死守;一个迁怒于人,上蹿下跳。“还好有钦差大人在这里,耐心调度,否则我一人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付。”姚远替他包好伤口,走到桌前在盆中净手,转头笑道:“你们大夜的女子,可真是个个都非同凡响。”慕容岩听得清楚他说的是“你们大夜”,但却没有反驳,只淡淡一笑,问道:“父皇怎会命她做这钦差?”“水丞相竭力主张,皇上便准了。只是押送粮草而已,况且又有六皇子殿下一路护送。”“水丞相……看中阿宋了?”慕容岩表情微微一滞,眼神顿时莫测了起来。姚远洗净了手慢慢拭干,在他榻前坐下,“他应当仍是更中意你的,否则怎会千里迢迢派孙女来与你相聚?”“也有在小六与我之间考量之意吧?”慕容岩淡淡笑起,接下去说道,“他选个孙女婿,比皇家选妃还要慎重呢。”当他的大夜皇子们是萝卜青菜么?由得他挑挑拣拣?姚远看他不悦的沉下了脸,瞬间又变回了上京二皇子殿下,心里暗自好笑不已。“要防着此事么?还是说,殿下其实对蔻蔻姑娘也有意?”姚远沉吟,“可那两位,大概都不是愿意做小的主……”“谁对她有意了!”慕容岩果然皱起了眉,急出声反驳。顿了顿,他转念想起别的,声音轻柔的接着说道:“我也绝不会让她做小。”不消问,后一句的那个“她”,指的一定不是那水大美人。姚远不动声色的逗着外甥好玩,心里乐的一塌糊涂。这前线对别人来说是战火地狱,可对岩儿来说,倒反而是清净之地了——他心中多年压抑,在上京无可宣泄,而这里没有那么多人与复杂事情需要他算计,有的只是简单与热血,世界重又变得黑白分明,就像回到了他年幼时的姚宫。事隔十年,慕容岩找回了自己。所以才会有衡州城这成就传奇的英雄一战,否则,以二皇子殿下一贯的温和深沉,无论如何不会疯狂至此。“你自己心中知道就好。”姚远站起身往外走去,背对着他,他微微的笑着,“无论是你母妃还是我,都只希望你平安如意。”**慕容岩昏迷的这两天三夜里,自己并不知道,但全军上下甚至远在上京的人们,都已沸沸扬扬的传说着他是如何神勇威猛,与纪南双剑合璧,同心合力,一举夺回衡州城的传奇事迹。纪南被形容成一柄银色的利剑,所到之处片甲不留,令生性凶残的西里人都闻风丧胆。从此人们说起她时,很少会再用“镇南王嫡子”或者“纪大将军之子”,她是大夜将军,纪南。而他,温柔尊贵的二皇子殿下,被传颂成有勇有谋的虎胆英雄,带领区区五千大夜好儿郎,就抵挡住了九万西里援兵,为衡州城的最终胜利争取了最宝贵的一段时间。这可是二皇子殿下首次出征呐!可惜,因为后来许多年里的一些变故,史书在记载这场衡州之战时,通常都将慕容岩的身影从中抹去,将功劳全都归给了纪南,即后世称颂的将军王。后世对这段历史感兴趣的人们,翻遍正史野记,只在中保留有语焉不详的这么一段:当是时,将军王已初露锋芒,英勇无双,所向披靡。衡州一战,将军王久攻不下,后幸得其时姚宫公子从旁相助,携手破西里二十万大军,功载史册。**那后来“功载史册”的人,这时其实并不好过。没有后世人心神往之的意气风发、英雄盖世,纪南背上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动作重又迸裂开,内伤也因多日停药而反复,她扶着帐门咳嗽不止,末了喉头一甜,竟吐出了一口血来。她皱眉举袖擦拭,忽然横里伸来一块干净的素色丝帕,她抬头看,是李河越。才几日不见,他竟消瘦了一圈,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