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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川上车后，打了个电话给表哥。 “有屁快放。” “啧，你忘了你让我帮你干啥了？” “哦，你啥时候有空，请你吃饭，地点你选。” “亏你还记得清。” 他看着窗外，五颜六色的灯牌倒退着，偶尔被树干截一截。表哥的眼光还挺不错，这家餐厅餐食可口，小乐队演奏的曲目十分应景，甚至有种在度假的感觉。 如果没看到对面的徐女士的话。 她坐在那里看他，目光像是要把他盯穿。幸好没多久服务员就上菜了。 她的气泡水、他的香槟、海鲜烩饭、忌廉蘑菇汤、三文鱼牛油果沙拉…… 程以川明显感觉到，她在吃沙拉里的三文鱼时，眼睛亮了，小块的三文鱼她愣是品了快一分钟。程以川觉得她喜欢吃这个，便招呼服务员上一份三文鱼。 反正饭钱都要找表哥报销，不如多花一点。 萨克斯缓慢轻柔的声音响起，程以川听到了熟悉的歌曲，便饶有兴致地看着舞台，情不自禁地哼了起来。 他瞟了瞟对面，徐女士的坐姿依然很端正，从吃饭到现在，即使有足以令人放松的人音乐加持，她的腰背似乎都没垮过。两人看起来就像老板带着不熟的员工出去吃饭一样。 饭后，他想起表哥的嘱托：“你觉得她不适合的话直接拒绝掉就好了。” 无语，要相亲的人到底是谁啊…… 眼前的女人看上去挺年轻，眼神清澈，身材苗条，说话也算从容。只不过一顿饭下来她好像一直都有些紧张。 一时搞不清到底合不合适，算了，随便说句“有缘再会”吧。 几天后，表哥应约带程以川出来吃饭。程以川把那天和徐女士见面的情况说给他听。 “诶你看她那么紧张，会不会是喜欢你啊。”表哥贼兮兮地看了他一眼。 “有病吧，别人这么认真对待相亲，哪像你，随便派个人去。”程以川翻了个白眼。 吃完饭，表哥从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程以川在饭店门口等他。 马路对面有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他看过去，那个人梳着低丸子头，穿着跟自己见面那天一样的外套。认真打量一下，好像……就是徐女士。 程以川见她伸了个懒腰后，一直低头玩着手机，不知道她看到什么东西，兴奋得并拢的双腿轻跺几下，上身还扭了扭。跟那天与他见面的紧张形象截然相反。 “喂，看啥呢！”表哥把车停在他前面。 程以川没想到，自己还能在不可能的场所见到徐女士。 那天正值周末，是个大晴天，他被表哥的电话吵醒。 “以川，你有空的话带我弟弟去游乐园玩，我这边突然有点事要处理。” “请吃饭。” “得了吧你……行行行，你别让他跑丢了。” 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姜雨和几个舍友一起约着去游乐园。去游乐园玩对于中学生而言幼稚了点，但对大学生刚刚好。 姜雨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父母离婚，家里最大的经济支柱坍塌了，母亲的收入也不过刚好够母女俩人挤在小出租屋里生活。学校每学期都组织一次集体出游，去的地方也无外乎动物园、游乐园这些，当时姜雨很想报名，可是一看报名费用，暗自算了算，够她和母亲吃好几顿饭，于是没报名。大伙儿出去玩的那天，她待在出租屋里做家务、看书。 第二天听到大家分享游乐园的游玩经历时，她很羡慕，别人舍得一手花出去的钱到她这里就变成了精打细算，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姜雨看了看，票价是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于是跟舍友一起出门了。 排队玩了好几个项目，姜雨有些累，便跟舍友打了声招呼，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从包里拿出一包薯片，慢慢吃起来。 “川川哥哥，我也想吃薯片！我也想吃薯片！”离姜雨几米远的地方，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姜雨的目光移出手机屏幕，看到一个月前的相亲对象正拖着一个小屁孩。 好巧不巧，程以川跟她对视了。 瞳孔地震。 “嗨？”她赶紧把脚踝交叉并轻轻摇晃的双腿并拢，微弓的身子挺直了一点，试探性地朝对方打了个招呼。 “哈哈，好巧。”程以川尴尬地笑。 “川川哥哥，我要吃薯片嘛！”旁边的表弟拽着他的手。 “见到jiejie不打招呼？回去mama揍你信不信。” 姜雨一听，就拿了两片薯片给程以川表弟。 “小雨，我们去鬼屋，你也要去吗！”不远处的舍友在喊她。 幸好喊的不是“姜雨”…… “马上就来！”她转头对程以川说：“那我先走了，拜拜！” “我也想玩鬼屋！哥哥我们去玩鬼屋好不好！”程以川看着旁边的表弟吵吵嚷嚷，叹了口气。 “姜雨，你怕的话抓着我的手就行。”宿舍几人一同进了鬼屋。 进入乌漆嘛黑的鬼屋，姜雨的心也被提了起来。诡异的灯光，变幻莫测的墙壁，时不时还有瘆人的笑声在游荡。当姜雨看到自己前面蹦出来一具僵尸时，她尖叫一声，条件反射般紧紧抓住后面一只手。 她微微弯腰，把眼睛睁到最大，龟速前进。 终于看到外面的白光了。 姜雨一出鬼屋，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拉着个人。 回头一看，程以川对她尴尬地笑一笑： “徐女士，你的力气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