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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算来这竟是在下与小姐的第三次巧遇,可真是有缘。”沈婉柔听得“有缘”二字,不禁羞得红了脸。邵寂言见她露了娇羞,忙道:“在下失言,唐突了小姐,还望恕罪。”沈婉柔红着脸回道,“邵公子言重了。”邵寂言又道:“前几日听闻小姐身体抱恙,不知可大好了没?”沈婉回道:“谢公子关心,不过是旧疾复发,没甚大事。”邵寂言心中一疑,只做随口问道:“原是如此,我却听说什么小姐撞鬼受惊的话,倒着实为小姐担心了一阵,却只忘了子不语怪力乱神,实枉为读书人,竟尽信了流言,实在惭愧。”沈婉柔听邵寂言言语中对自己满含关切,不由心暖,不及多想便柔声回道:“也倒是有个缘故,只有个做了错事的丫头不甘受罚,存了歹心扮了鬼怪吓人,我一时心惊引了旧疾,烦劳公子惦记了。”邵寂言闻言心中一沉,怔住了。沈婉柔不知他的心思,恍觉得自己似是多言了,两人不过见过两三次面,这等家事似是不大合适与他说,脸上一臊,紧忙改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怨我身子弱……”她越说越慌,只觉越说越错。邵寂言已回了神,只随口哄道:“女儿家弱质纤纤才愈发惹人怜爱。”沈婉柔垂头满面娇羞。邵寂言凝着她微笑,眸中柔情似水,心中却只看到了如玉躲在暗处吧嗒吧嗒的掉眼泪。第12章第十二章城南密林深处有一片坟地,是京城大小鬼魂栖息之所,而如玉的栖身之地并不在此。她记不得自己生前的事情,做鬼之初的事情也没什么印象了,她曾经绕着那片坟包儿把墓碑挨着个儿的看了无数次,始终没有找到她的名字。她想她大概就是所谓的孤魂野鬼了,好在像她这状况的并不只她一个,是以她难受一阵儿之后就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如今她住在城南大槐树附近一间废弃的旧屋里,这附近的巷子少人居住,许多如她一样的孤魂都在这里栖身,小鬼儿们自然没什么高床软枕,为避白日里的阳光,大都选了废弃在角落里的坛坛罐罐安身。如玉的那个罐子是凤儿帮她抢来的。当日她初来乍到,没处可以藏身,好容易寻了个无主的罐子又被两个悍妇抢了去。她胆子小不敢跟她们争抢,亏得识得了凤儿这个伶牙俐齿的泼辣姑娘,才从那两个比她壮了一圈儿的悍妇那儿把这安身之所抢了回来。从那开始她便有家也有朋友了,闲逛聊天儿睡大头觉,日复一日,直到遇到了邵寂言,她的生活才变了个样儿。如今她被邵寂言骂了一顿轰了出来,这日子就又变回了原样,或许说和原来还是不同,如今她也不去闲逛了,更不跟着凤儿跑大槐树底下与鬼友们聊天儿,不论黑日白夜就只窝在她这小罐子里闷头睡觉。那晚她失魂落魄地回来,蹲在罐子里又哭又骂:“下流胚大骗子,谁稀罕你喜欢了!你冤枉好人,我才没吓唬人,我才没作恶!黑了心的邵寂言!你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比人家多识几个字儿吗!天底下比你俊俏的书生千千万,我才不稀罕你!你这个大坏蛋!臭骗子!下流胚!呜呜……”骂累了哭累了便抽噎着睡了过去,从半夜到天亮再到天黑,睡了十来个时辰脑袋都睡混了还是不想起来。只觉去哪儿也没意思,又想起邵寂言瞪着眼睛数落自己的话,一肚子的委屈又涌了上来,蜷着身子低泣:“我再不理你了……下流胚,大坏蛋……再不理你了……”如玉就这样躲在罐子里窝着,越睡就越想睡,只觉睡过去了就想不起来,不用伤心了。期间凤儿来寻过她两次,她只说身上懒不愿活动把她打发走了。她记不得自己到底躲了多久,甚至快分不出白日和黑夜了。直到凤儿的声音再次将她惊醒,她才迷迷糊糊恢复了意识。“小玉!你给我出来!”凤儿高声道。看来是晚上了,如玉想。她没动,她听出凤儿在生气,她不知道该跟凤儿说什么,她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我知道你听见了!别给我装睡!快出来!你再不应声,我就把你这罐子打烂了!我看你还怎么躲!”凤儿叉着腰,气急败坏地吼道。未几,罐子里传出如玉闷闷的声音:“我才没躲……我就是累得很,想睡觉……你找别人玩儿去吧……”凤儿不理,只道:“我数到三,你给我出来,别等我进去揪你!”“……”罐子里一阵沉默。凤儿气道:“有什么大不了的,你至于躲在里面哭了这么几天还没好?不就是个穷酸书生吗!他看不上咱们,咱们还看不上他呢!”如玉惊诧凤儿怎的知道她与邵寂言的事,霎时羞地红了脸,脱口道:“谁看上他了!我才不认识什么书生!”凤儿哼了一声,道:“行了行了,和我有什么害羞的,这些日子你哪儿也不去,天一黑就没了人影儿,你当我不知道你去哪儿了?近来我哪会儿见你都是咧着个嘴,跟捡了金子似的,好么天儿的还想起逛鬼市买新衣裳了,就是个傻子也能看出来你的心思!”如玉抱膝坐在罐子里,愈发羞窘,带着哭音儿地犟嘴道:“才不是呢,你瞎说……我才不是那样……”凤儿听了如玉声音发颤,蹙眉道:“怎么说说的又哭了!你没完了是不是!我当你图个新鲜乐和几天就完了,还真把他放心上不成?!”如玉听了这话,一时间难堪、委屈、伤心齐齐而来,只把头埋在双膝之间,不说话了。凤儿等了好一会儿,见如玉不露面也不吱声,气道:“好!你只在里面躲着吧,我这就去找那贱书生算账去!”如玉听了大惊,终是从罐子里钻了出来,只见凤儿果真不见了,急忙追了出去。如玉不及凤儿脚力,追在她后头一路赶一路叫,及至追进了西柳巷,才拼了命地抓了凤儿的胳膊,气喘吁吁地道:“别,别去,我再不躲着了,我好了,真的好了。”凤儿甩开如玉,道:“你说这两几天我找过你几次了?你只躲着不见我,怎的一说来找他算账你就好了?!我今儿非要看看那穷书生是怎么个贱像,竟把你迷成这样!”如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