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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乔楠起床时,她清醒了一会儿,可是并不想起来,又闭着眼睛睡了过去。意识朦胧间,她听见乔楠在她耳边低语:“我放了一只手机在你的书房……”手机?田蜜睁开了眼睛,便对住了乔楠的视线。乔楠已经穿戴整齐站在床边,又低下头覆盖住了她的嘴,在她嘴唇周围啄吻了一番后,他低声的说:“以后要记得带在身上。”“要是又忘了呢?”乔楠留恋在她脸颊上的吻停了下来。田蜜有点无力的说道:“是我错了。”她一向有一种阴奉阳违的本事,碰上不想纠缠下去的事就会在口头上让步,说一句“是我错了”,心里其实想着“我懒得说了”。她的这个法宝小时候在家里无往不利,长大了进入了社会碰上了自我感觉良好的精英,只要她态度摆的好,基本上也适用。现在为了让乔楠不再纠缠于一个手机,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说出来了一句她自己也没有预料到会说出的话。也许真是以前用多了,习惯了。乔楠问:“你错在哪儿了?”田蜜完全清醒了过来,有点愕然。她虽然跟不上他的思维,经常慢半拍才反应到他的情绪变化,或许是因为他掩藏的好,或许也是因为她在他面前反应迟钝。这时候她还是感觉到他是很认真的在问她,她也想回答他,可是问题是她根本就没觉得是她错了。不给一个答案也是不行的,焦急中她居然很狗腿的说:“我错在让你生气了。”乔楠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忽然笑了起来,“田蜜,我一直都知道你很有趣。”他在她脸上重重吻了一下。他的这句话田蜜听多了,也不去管他,只是放下了心里这几天压下的一块大石。乔楠恋恋不舍的纠缠了一番后说:“手机搁在你的书桌上,你再睡一会儿,我上班去了。”乔楠走后,田蜜忍着酸痛,从床上爬了起来。双腿着地的瞬间,她还是低低的叫了一声,伸手扶住了床沿。停了一会儿,她才慢慢的挪到了书房。书桌上确实放着一只手机,只一眼她就可以肯定不是她以前的那只,这一只很明显是新的。打开手机后盖时,她的手有点抖,里面有一张中国移动的SIM卡,她却不敢肯定是不是她以前的。她开机,打开短信箱,收件箱里有二十八条短信,全部是来自一个人的,不用看,她就可以背出每一条。她一条条的看完,然后全部删掉。纵然不舍,还是留不住,很多东西只能无形的存放在心里。这个道理她很久以前就明白了,可是明白是明白,要做到却是那么的难。她翻出乔楠的电话,要按下时,又迟疑了,最后还是放下了手机。乔楠这天回来的很早,晚餐结束后,他也没有马上进书房,还破天荒的帮田蜜把几个盘子收到了厨房。田蜜心不在焉的把碗盘全部放进洗碗槽,一转身时,看见乔楠还在身后。看见她略带不解的眼神,乔楠只是淡淡的说:“我一会儿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他说完便转身走出了厨房。田蜜跟着乔楠来到后厅坐下,诚心的面对着他说道:“谢谢。”“谢什么?”乔楠停了一下,又说道:“一个手机都要谢谢?”田蜜听他的语气正常,便笑道:“你在香港买的吗?”“厂商送的。”“哦,挺好看的。”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田蜜看着电视又问道:“我以前那个呢?”“扔了。”乔楠见田蜜转过脸来看他,又补充说道,“我那天过桥时就扔进江里了。”“扔了就算了。”在乔楠认真的话语中,田蜜也认真了起来。这是她的心里话,扔了就好。那只手机还不算旧,她用了一年多,有时候也想过要换一只,可是总是做不到。她也知道她留不住那只手机,总有一天它会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仿佛是为了应验她对命运的推测似的,现在他帮她扔了。这样真好。晚上乔楠出门后,田蜜一个人步行了二十分钟来到了江边。她又一次朝着江的那一边喃喃自语——我只有一个梦想,面朝大江,春暖花开。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从这次之后,田蜜每次出门前都记得要看看有没有拿上手机。田蜜有驾驶证,但是乔楠却不让她自己开车,她明白他是对她的驾驶技术不报任何希望,也不能怪他这样想,出了那样的事,乔楠有足够的理由认为她不能够安全驾驶。她住的这个别墅小区,家家都有车,要打车必须步行三十分钟到小区中间的那条大马路上拦车,纵然这样,高峰期也很难等到一辆空车。乔楠是明白这点的,为了让田蜜出行方便,他甚至还专门在他们公司给她预留了一个司机,有事提前打个电话就行,但是却又告诉她,没事别出去瞎晃。她一方面不想惹他生气,另一方面是自己没有收入,出门却要花钱,所以一般并不怎么出门。大学毕业后,田蜜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清闲过,有大把的日子在那儿,每天睁开眼就是新的一天,有工作的人上班,学生上学,失业的人员找工作,她知道剩下的像她这样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学习的也大有人在。她不怕没有工作,她只是怕没有事情做,没有事情转移她的注意力,空闲的时间多了,她控制不了她的大脑,这样的空荡荡的日子总会让她经不住去回忆。也许只是在对着电视的一个瞬间,某一个熟悉的片段闪进她的脑海,那些过往就会排山倒海的满面扑来,一瞬间狂沙飞舞,呛得她承受不住,胸腔里面像塞了棉花似的难受。又或许是在某一个抬头的瞬间,看见窗外的景色,她也会呆愣半晌。偶尔,她会疑心她这样是不是可以称作“伤春悲秋”,可是她搞不清哪些该“伤”,哪些又该“悲”,她连“春秋”都不分,又何来“伤悲”?谁会想得到曾经那样甜蜜的田蜜在青春还没有完全消逝之前,已经提前埋葬了一颗年轻的心。有一次田蜜和田甜通电话,两人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工作上,田蜜问她每天不上班是怎么打发时间的。田甜在那边先是笑,笑完了就说:“你也才工作了几年,怎么就把工作当成全部了?”田蜜从来没有认为她把工作当成了全部,可是回想她这几年的生活,除了工作,其它的好像确实是一片空白。顿了一下她说:“你在家里也能画画,而我……我只是还没习惯。”她们接着又谈论了一番工作和生活,后来田甜说要去幼儿园接枝枝,她们那一天的话题就暂时告一段落了。挂上电话后,田蜜并没有来得及再深入的去想什么,乔楠的电话就来了。结束了和乔楠的简短通话,她看了眼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