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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车程,在今天却花费了八个多钟头还没走完,从上午十点一直延续到下午六点。期间,和陈梓琛通过电话,说是过来的高速入口已经被封了,也就是说,他现在没法来工厂。姜允诺看看手里的合同,心说,那我过去干嘛?旅游或者赏雪?冷风从窗棱间拼命的挤进来,司机将暖气调到最小,巴士距离终点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共同面临困难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淡漠的距离似乎变得短了,老人和孩子坐在车厢的前面,尽量靠近发动机,年轻的,身强体壮的都自觉换到后面的位置。幸好,有当地村民开始上高速公路卖方便面和热水,十多元一盒方便面或者一暖瓶热水。没人在此刻指责他们的投机,至少他们的举动使得陷入困境的人们可以免受饥饿和干渴。姜允诺喝着自带的矿泉水,凉嗖嗖的。四周飘散着方便面的香辣味道,她原本还不觉得饿,此时却开始怀念手里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红油牛rou面的感觉。正想着要不要下车买一碗方便面上来,去听见后面的座位上发出一阵哄笑。那是几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路上说说笑笑,或者玩扑克,或者拿着相机拍下堵车的场景,完全不似车里的其他人那般着急或者埋怨。年轻便是这样。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扭头看过去,一个男孩指着自己的同伴对她说,“他想请你吃方便面。”被指的那个男孩腼腆而羞涩的看着她,另外两个男生只是一个劲儿地忍着笑。姜允诺起初讶然,而后又觉着挺逗。她轻轻笑了笑,说,“谢谢,不用。”男孩结结巴巴的回了一句,“不......不客气。”他的同伴们又是一阵哄笑,却也没再打扰她。他们正处在一个很快活的年龄,简单而又恣意,可以在一念之间作出决定,年轻是冲动的最佳理由,可以避免过多的责备和嘲笑。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二十岁,似乎也曾阳光灿烂,笑容得意,行为嚣张。但是这一切却被晦涩的情感和刻骨铭心的经历匆忙掩去,深深埋葬,教人不忍回味。而他,是否曾后悔有过那样的青春?那一天,下着雨,他对她说,你走吧,我累了。她曾悄然回首,看见他坐在雨中的长椅上,手撑着额头,一动不动,仿佛在等待苍老的来临。终于,现在,他们似乎都老了。兜里的手机震动着,打断她的悲秋伤春。她拿起来电话,贴至耳边。那一端,那个人问,“你在哪儿?”她咽咽唾沫,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又问,“你在哪儿?”说话之时,吐纳有些急促。她听见电话里传来汽车的鸣笛,心里突然有了预感,不答反问,“你呢,在哪儿?”他停顿了数秒,才说,“我刚过收费站?你们的车牌号是多少?”她匆忙起身,下车,“你的车过不来,那边的高速已经封了”,她看着远处的收费站,在黑夜里灯光似乎明亮了些,她不由朝着那个方向快步走过去。气温很低,积雪凝结成冰。好像知道她在做什么,他急忙说,“你在车里呆着,别乱跑,要不然我找不着你......快告诉我车牌号......你那儿看得见收费站吗?”“看得见,”她回答,然后跑回原处,看车牌。“还好,不算远。”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你别挂电话。”她听着他的呼吸声,“你把车停在收费站了?”“没,”他说,“我没开车。”她愣了一回儿,又傻傻的问,“你怎么过来的?”“从工厂出来的那条路积雪太深,车动不了。没有积雪的地方又堵车,还是用走的比较快。”她心里一时堵的慌,握着电话不出声,睁大眼睛朝收费站那边看,却看不到她想见的。“你是在路肩上走吧?”她说。“嗯......你别过来,就在车上呆着。”他赶紧说。她不作声,一直往前走,路滑,肚子也饿了,怎么也走不快。她看着前方的收费站,好像离得近了点,好像又没有。突然听见他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你就站在那儿,别往前走了。”她抬头,看见前方的夜幕里,有人向自己走过来,高高的个子,步伐迈得很大,越来越近。许可走到她跟前,站住。他的头发湿了,羽绒服上也有水渍,他没有戴手套。因为先前的急步前行,他的胸膛起伏着,鼻尖也冻得微红。她看着他,幕色之中却看不清他的神情,而后半天才冒出一句,“你不冷吗?”“还好,”他说。两人并肩而行,她在雪地里走走停停,他便放慢了速度,等她。“早知道这样”,她说,“我还不如自己走去工厂。”他不置可否,“二十多公里的路程,我走了快三个小时,如果是你,少说也要个四五个钟头。”她心里难受,却偏偏回避,表现得不以为然,“我走路也没那么慢吧?”他哼了一声,“腿短。”姜允诺佯装生气地不再说话,实际上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只是埋头向前走着,直到两人上了车。陈梓琛走了以后,她旁边的座位便一直空着。许可坐下来,从背包里拿出暖瓶,面包,还有一件大衣。两人都不说话,安静的吃着面包。车厢里点着灯,很是明亮。那些在暗处里滋生出来的东西,经灯光这么一照,又被藏了回去。吃完了东西,无事可做,接下来便是一直的沉默,气氛远远谈不上融洽。许可靠在椅子上,似乎在闭目养神。羽绒服有点潮湿,被挂在前面的椅背上。他的头发看起来湿漉漉的。一定很冷,她想,于是从包里拿出纸巾递过去,“哪,擦擦吧。”他只是将眼睛睁开少许,看了看,又再次合上。她暗自叹了口气,只好自己动手帮他擦试,勉强弄干了点,又把带来的大衣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她就真的无事可做了,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冻得毫无知觉。她没有穿皮靴,雪掉进鞋子里融化成冰水,袜子也湿了。她干脆脱掉鞋袜,抱着膝盖窝在椅子里,却还是冷得钻心。抬眼,发现许可正微睁着眼斜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