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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妥帖睡下。庭外月光皎洁,透过牖窗落在床上小小身影上。许是因为天热,她身上衣衫单薄,白绫抹胸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洁白细腻的肌肤。傅容脚步沉重地来到床边,简单洗漱后在她身侧躺下,尽管放轻了动作,仍然不可避免地惊醒了睡梦中的少女。薛纷纷迷迷瞪瞪睁开眼见身旁躺着人,想也不想地往前凑了凑,习惯性地攀附傅容的肩膀入睡。这是她近几日才养成的习惯,否则便睡不安稳。只听傅容呼吸渐沉,“纷纷……”说着便要拿开她的手。薛纷纷如何能遂他心意,况且睡迷糊了脑子一片混沌,百转千回地嗯了一声不肯撒手,小脑袋甚至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动。傅容忍无可忍一把按住她的头,将她恶狠狠地锁在胸口不得再动。薛纷纷不服,经过一番挣扎睡意已散,黑夜里睁开熠熠生辉的眸子,不满地控诉,“你为什么不让我抱,我偏要抱!”说着示威般将他手臂环得更紧,方才闭着眼时没在意,现在就着月色见傅容面色疲惫,难掩倦怠。她眨眨眸向后退了退,乖巧懂事,“我不动你便是了,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说着悻悻然松手,只觉得手心黏腻湿滑,逐渐有血腥味儿传来。第49章一语成谶薛纷纷将手举到眼前,漆黑一片瞧不出个所以然。为证明心中所想,她便重又凑到傅容跟前耸着鼻头嗅了嗅,血腥味儿果真比方才浓郁。她抿唇一声不吭地绕过傅容下床,将紫檀木圆桌上白瓷灯拿在手中,三两步走到床边向傅容照去。乌黑道袍看不出颜色,只明显濡湿了手臂一块,薛纷纷作势要将他袖子卷起。傅容动了动意欲隐藏,被薛纷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许动。”他便乖乖地不再作声了。衣袖卷到臂弯以上三寸左右,只见白纱布随意包裹着伤口,鲜血晕染,并有逐渐往外冒的趋势。“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薛纷纷眉心拧起,心里头极其不是滋味。白天出去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就负了伤。况且伤口一看就没好好包扎,当自己是铁打的么?她小心翼翼地把纱布一圈圈解开,伤口半寸深,模样似极了刀伤,狰狞可怖。最里面基层粘着了rou,解开时十分困难,薛纷纷急得满头大汗,说话也忍不住埋怨,“将军不告诉我,是打算留着过中秋吗?”伤口总算全部曝露在外,薛纷纷将纱布扔在一旁,仔细觑了觑他的伤口。本就没结痂,方才又被她那样一碰,这会儿依然裂开,鲜血汩汩往外冒。傅容拽住转身去找止血药的薛纷纷,“我身上有。”还是杨书勤交给他的,当时事出紧急,他匆忙上了药一包扎便继续下午行程。这点小伤本没放在心上,养个三五天便能结痂痊愈,不是有意要瞒着薛纷纷,却没想被这姑娘率先察觉了。薛纷纷在他身上乱找一通,总算在衣襟里找到一小白瓷瓶。起今晚是子春值夜,她走去外室命其准备热水巾栉来,又到一旁寻了白纱布重回内室。傅容已经从床上坐起,循着看来牵起唇角,“不告诉你便是不想让你担心,夫人为何不懂我的良苦用心?”薛纷纷目光从他伤口处淡淡扫过,“我才不担心你,我是怕你弄脏了被褥。”话虽如此,待子春端来热水时,她却一板一眼地为傅容清晰伤口周围皮肤,小脸绷得端端正正,一派认真。反观傅容却十分从容,几乎不错眼地盯着薛纷纷一举一动,待她打完最后一结时,心情极好地将她抱到身前。薛纷纷却歪倒在他胸口懒洋洋打了哈欠,揉着眼睛困顿道:“剩下的将军自己收拾罢,我要睡了。”地上有她扔的纱布和巾栉,可谓一地狼藉,真真是个娇惯坏的姑娘,做事从不想着善后。傅容下颔搁在她头顶上,蹭了蹭见她毫无反应,低头一看竟然已经睡熟过去。无奈一声低笑,傅容将她放到床榻内侧,吹熄了床头烛火顺势躺下。*朝廷对于伤兵处理不善,今日有几名家属儿子死在战场上,却不见有任何慰问抚恤,逐渐心冷失望。好不容易等来抚慰金额,数目却少得可怜,于是几家联合反抗发泄,暴行混乱之中傅容出面调剂,却有一人举着砍刀冲到跟前。傅容猝不及防被伤了手臂,那些人目前已送往官府处置,杨书勤的意思是绝不姑息。然而说到底是朝廷办事不效,使人心寒,傅容不得不再次正视这个问题。接下来连续几天都在外处理此事,该加爵的加爵,该赏银的赏银,不能让百姓对大越失望。为此杨书勤少不得向他抱怨,“这萧世盛打的仗,却要咱们跟着擦屁股!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傅容有足足三天未曾阖眼,他们目前所处永安城三百里外梁州,伤患家属大都已安抚完毕,除却少个别狮子大开口的,基本已无大事。正待他们准备回去时,老天爷却不给面子地下了场暴雨,雨水足足下了七天,连绵不绝,教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卿云在客栈大堂闲适地翻阅地图,“西北一带基本相安无事,乌塔氏族已归降大越,每年照规矩缴纳俸禄。个别小部落三五不时的攻打,根本不足为惧,在这时候让将军驻守边关,皇上可真是大材小用。”杨书勤亦在一旁附和:“那萧世盛什么好的,偏什么好事都落在他头上!皇上没老就先糊涂了,若是没有将军,哪有大越的半壁江山!”这话他说的夸张了,傅容既不是开国功臣,又不是追随先皇出生入死的将领,他只是在盛世之年为大越打了几场胜仗,得了大越第一猛将的称号。可若论及江山,那便是非常严峻的话题。这地方不全是自己人,说话时刻得注意,话音才落便被卿云拿臭抹布堵住了嘴,“你这舌头一日不拔,留着一日便是祸害!”杨书勤呸了一声表示不服,“难道咱们便要这样窝囊地活着?等紫禁城那位什么时候高兴了,什么时候宠幸咱们?”“宠幸,就你?”卿云极其藐视,上下将他打量一遍,“我都看不上眼,更别提旁人了!”两人斗嘴已成家常便饭,傅容负手立在门口,若雨仍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