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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说什麽?」正在为客人泡咖啡的她差点滑手,握妥纸杯,她睁眼瞪著神色憔悴的悦之。「你要独自去阿拉伯?」「我必须去找麦罕。」「慢著!为什麽他会在阿拉伯?他的……」注意到有客人,她不敢明说,压低声音道:「他不是解散了那群人吗?为什麽会回去?」「某族的酋长向来与他交恶,捉了他几个兄弟,威胁他回去换人。」她苦笑道:「我无法待在这里等。」「可是……你在怀孕啊!」「医生为我开了证明,我可以上机。小纯,我只是来向你道别的。」她知道麦罕瞒著她离开的原因,此行有著意想不到的凶险,可是……她非去不可。「慢著。」她拉著悦之的手臂,小脑袋里率先想到的竟然是狄羿,理智告诉她向狄羿求援是最周全的法子,但情感却不容许她再次向他低头。她将咖啡递给客人,收款时虽觉得对方颇为眼熟,却无暇细想,转向好友时,心里已下了决定。「悦之,我跟你一块去。」故此,她们才会坐在嘈吵的吉普车里,朝茫茫黄沙迈进。直到现在,童以纯依然不晓得,她的一时冲动到底是好事或是坏事,假如主动去找狄羿,他一定能把麦罕带回来,但相对的,她要再次牺牲自由,她没把握这次能全身而退。「请问……还有多久才到?」沙尘滚滚,吉普车的引擎隆隆作响,她张开嗓子问摇头晃脑的向导。「一个半小时左右。」向导用他的破英文回答,然後继续哼歌。童以纯转头望去,吉普车已远离市集一段路程,比老旧引擎还要吵的巨响倏地传来,她回头,前方的沙丘顶端上,日光照出渐渐扩大的黑影,向导也立刻停车,定睛一看,那是辆坦克车,而且正朝她们这边驶来!「咕咕玛哈!」向导大惊失色,叫了声,便慌忙下车逃窜。「小小小纯……」董悦之拖紧她的手,分不清谁的手较抖。「我、我想,我们是不是也该跑了?」「嗯。」悦之重重地点头,下一刻,两人便跳下吉普车,可是坦克已驶至跟前,一排训练有素的军人以吉普车为中心迅速包围她们,吓得她们不敢动弹。「很久没见了。」温雅好听的嗓音随著修长的身影离开坦克,缓缓走至她们面前。「历?」童以纯惊唤,又瞧瞧比她们高出一个头的军人,问:「这是什麽一回事?」「没什麽。」历一哂,续说:「我的老板想见你而已。」历的老板?什麽老板?脑中的警铃大响,直觉教她牵紧悦之的手,就要向旁边落跑之际,颈後传来清晰的刺痛,像是被人用力劈落,最後听到的,是她和悦之几乎同步的痛呼……接著,眼前的一切,俱由全然的黑暗覆盖。待续***第九话(4)「叩叩。」「进来。」倚坐在皮质沙发椅的狄羿正单手支颐,远眺杜拜市的繁景。洁净修长的手捧著高脚玻璃杯,殷红的酒液自墨绿瓶身倾倒,顺著杯缘而下,隔著薄薄的玻璃荡漾圈圈涟漪,站姿笔直的侍者搁低酒杯,这时,门被人从外推开,他捧著酒瓶退後数步。戴墨镜的哈达反手关门,大步走向主子,狄羿则勾来玻璃杯,轻轻晃动,摇出醇厚的果香,凑唇啜饮,意态从容。「狄先生,查尔斯刚回电,童小姐她们被军方捉住。」哈达报告。「军方?」他扬出讽刺的微笑,閤上眼,头往後挨,续道:「那一定是历。」「对,历先生领著他们在东边的沙漠拦截童小姐。」哈达拢起眉头,「我想,他很快就会来威胁狄先生。」「这的确是他的作风。」像是回应狄羿的话似的,随意置在玻璃几子的手机便鸣鸣作响,他没马上接听,抬手饮了口红酒,在哈达狐疑地想询问主子时,他才拈来手机,按下通话键。「我还以为你故意不接我的电话呢!狄。」历低沉却碍耳的笑声传来。「我可以马上切线。」另一阵低笑後,历说:「你真不会幽默。不谈别的,我是来通知你,可爱的迷路小姐似乎又找不到路,所以我把她先接回家了。」「喔,是吗?」狄羿不甚在意地虚应。「你不来接她吗?」历的声调明显转沉,「上回你才放话警告我不能接近她,不是吗?」「历,你的消息不太灵通。」鼻翼轻碰杯缘,嗅闻香气,「我不需要一再拒绝我的女人。」「我以为她与其他女人不同……」历沉吟著。「留在我身边比较久,不代表她有多特别。」「那麽……是随便我玩了?杀死她,也没关系?」「我不要的东西,随便你怎样处置。」他搁下酒杯,自沙发上起身,「閒聊的时间结束了,再见。」狄羿迳自切线,将手机收进西服外套的内袋,哈达上前为主子开门,刚巧碰著得知狄羿抵达机场而急匆匆赶来的酋长。「狄先生,你要走了吗?」酋长微愕,但脑筋转得快,追问:「需要我安排车子送你回棕榈岛吗?」「狄先生有事需立刻转机到美国。」哈达代为回答,「酋长不用送了。」「啊?」酋长诧异停步,身後的随从都跟著停下,他不解地看著狄羿与哈达的背影,难道消息有误,狄羿并不是故意赶回阿拉伯的?待续第九话(5)***「小纯、小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焦急的呼唤愈来愈清晰,那声音彷佛就近在耳边,她意识迷蒙,但本能却教她专注地倾听,想更听清楚一点──一道几欲刺破双目的强光倏忽穿进,眉头紧蹙,赫地睁开了眼睛。「小纯,你终於醒来了!」本以拥肿的身躯摇醒小纯的董悦之吁了口气,欣慰地看著悠悠转醒的她。「这里……」晃盪的晕黄灯影、肮脏乾躁的地板、破旧的黑铁门,门上的气窗透不出半点光芒,说明她们极有可能身处某栋房子的地窖。童以纯想坐起身,发现双手双脚皆被困绑著,唯有靠著墙壁撑起上半身。「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在这儿了。」董悦之想了想,续问:「小纯,你认识捉我们的那个男人吗?为什麽他的老板想见你?」「历……」她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曾和他有数面之缘,可是我也不晓得为什麽他的老板非见我不可。」「咿──嘎──」尖锐的推门声响起,她们同时噤声,望向前方,铁门後一名高壮的汉子走进,似乎是当地人,他神色凶狠,三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