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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遗嘱内容更加五花八门,留给董郁一套,留给董郑辰一笔赛车俱乐部赞助,留给梁步升一块奇石,留给某个资助儿童一把全自动轮椅……张捷终于撑不下去,她动静很小但是动作很快地站起来,离开座位,顺着墙边走去后方的大门。覃小白注意到她临起身的一声抽气,跟着站起来,放轻动作追过去。她们都尽量不打扰遗嘱宣读的进程,吕一鸣站在面对众人的位置也注意到有人离场,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幽灵兰一盆,赠予雇员姚爱香女士……””张捷把半扇门开了一条缝,错身出去。覃小白快要追到她身后,雷渊也转身跟着她准备一起走出去。“本人剩余个人财产,包括房产、存款、各项投资、远峰集团公司股份等,全部交予养女覃小白……”年轻律师的声音洪亮地响起,终于念到了最后段落,他有点激动。念完之后他歇了口气,然后有点诧异,全场似乎都很安静,过分安静,包括走到门口的两个人也有一个短暂的停顿,整个偏厅像是被人施展了时间静止的邪恶魔法,一瞬间寂寂无声。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施展魔法的人,一定就是那张黑白相里的死人。雷渊最先动起来,他一步走到覃小白身后,长手伸过去拉开门,另一只手推着她出去,顺便在她耳边说:“现在,所有人都有理由要杀你了。”像是要给他这一句话做注脚,背后炸开了锅,仅仅在他们完成出门这个动作的一两秒时间内各种声音轰然响起——“覃小白你站住!”冯旖高喊着,“你他妈给我站住!!”“我要求审查你的律师资格,你事务所的资质,我要求公证部门出具鉴定……你是个骗子!我要报警!”欧阳杰怒吼着。“你再念一遍,再念一遍?!肯定有问题,这绝对有问题!”似乎是董茗的声音。“哈!”言诗敏凑热闹一样怪笑。“给我看一下……”梁步升沉稳的男低音也占据了一个声道。“姐,姐!姐!!”俞培的游戏机似乎被人撞掉了,带着哭腔哇哇叫。半扇门弹回去暂时屏蔽了偏厅里面的声音,雷渊临出门回头看过一眼各人反应,冯旖已经带头领着人冲出来,似乎要把覃小白揪住大卸八块,群情涌动,要分辨其中哪个特别想杀她也不容易,暂时还得避避。“先躲躲?”雷渊问着,两只手架到覃小白胳膊下面,几乎提溜着她往前跑。“找张捷去。”覃小白表现得相当冷静,鉴于她刚刚成为俞兆星个人资产的最大继承人,她简直反应匮乏到不食人间烟火。“你是被惊呆了吗?”雷渊边带着她跑边问。“什么?”覃小白跑得伤口开始痛,虽然他尽可能没接触她的腰背,还是扯得痛,吸着冷气回问他。“你现在是俞兆星的继承人,主要继承人。”雷渊说。“哼。”覃小白微微冷笑起来。她跑不快,虽然雷渊带着她转过一道走廊出了一道玻璃门绕过回廊又回到主体建筑……充分利用了建筑形势躲避,还是能听到背后追来喊打喊杀的声音。那是一群盛怒的受害人,俞兆星的受害人。他们被活活羞辱了那么久,等的就是最后这些大头,结果统统给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用自己的全副身家玩这么一把,几乎可以想象俞兆星在九泉之下的邪恶笑容,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微微弯起嘴角,眼睛里难得一见地闪过一星光彩,他写遗嘱的时候一定很开心。雷渊打开了角落的一扇门,他们躲进一个窄小的储物间,里面存放着清洁用的拖把、水桶、抹布、吸尘器、除草机一类,覃小白自己都不是太记得有这么一个地方。“你怎么知道这有个门?”覃小白小声问。“你去换衣服的时候我大体调查过整个建筑,”雷渊说:“你是有意说点别的好不去注意最大的一个事实吗?”“什么事实?俞兆星把财产都给了我?我不知道为什么,别问我。什么都别问我。”覃小白说。她的声音有一点打颤,她的人也有一点微微发抖。她忽然发现这个事实对自己的影响并不小,很难真正忽略。她站在黑暗的储物间里,盯着门口一排悬挂着的拖把和一只卷着碎叶的除草机,什么也想不明白。雷渊走到她跟前一点,伸手握住她两边肩头,稳定,用力地握住,低头跟她说:“你现在需要想的,不是俞兆星为什么这么做,而是会不会有人提前知道了这份遗嘱的内容,至少知道最大受益人是你,所以在俞兆星死去的同时不惜重金置你于死地。好好想,这个人会是谁?这个人如果成功弄死了你,你也不用纠结为什么你爸爸要给你遗产了。”“呵。”覃小白莫名地笑了一下,感觉没那么抖了。他就是能把狗屁不通的歪理讲得很有道理,好吧,他这次是挺有道理,本来一直搞不清有人要杀她的动机,现在再明白不过,价值俞兆星全副身家的动机,500万预付的杀人价码真的太便宜了。这是线索,救命的线索。“言诗敏她……”覃小白说。“嘘。”雷渊伸手按上她的嘴巴,门外听到一阵动静,似乎有一批人跑过去。他们还在大宅里漫无目的地搜寻覃小白,想对着她发泄愤怒,想让她死。俞兆星给她亿万财产的同时给她这么多死敌,这是他扭曲的父爱吗?像爱俞末一样。多大脸,居然敢猜测他对自己有父爱。覃小白默默地笑起来,给予自己一个硕大的嘲笑。俞兆星对俞末有多少爱都很难说,他们剩下的人在他眼里更是什么都不算,用来摆弄的玩物,有什么爱不爱的。她在雷渊的手掌心里笑,他觉察到痒,从紧盯着的门窗边收回眼神,转来看着她。储物间里光线很差,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清洁剂的熏人气味,他在黑暗中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饶有趣味地打量她每一个反应。覃小白开始感觉到不适,他的眼光,他的姿态,还有周遭封闭幽暗的环境……初遇时的阴影纠缠上来,腿上未痊愈的伤隐隐作痛。她拿下他的手,用手背用力蹭了蹭嘴巴。“这么嫌弃?我现在是在救你,万一被他们发现了会把你生吞活剥的。”雷渊笑着,低头打量自己的掌心,也在肩上蹭了蹭。“我似乎有个保镖。”覃小白说。“兼职的,”雷渊说:“而且我被刺伤了,你干的,目前很不能打。”“我们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覃小白有点烦了。“等他们跑累了,撒气了,懒得找你了,可以和平地说说话了,我们再出去看看,现在出去找线索也没意义,人太乱,买凶那个人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