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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一边大声吸气,说:“大概胸骨裂了,疼得见鬼。”覃小白的表情开始扭曲,张着嘴呲着牙想要骂他,刚刚出声,被脖子里的胶带和双筒枪坠得咳起来。雷渊费力地一点点挪到她跟前,地板上有血,打滑,差点撞倒在她身上,断掉的胸骨和肋骨疼得钻心剜骨的,一手撑着地面,一手按在胸口,用狼狈不堪的脸笑着一个爽朗的笑容,跟她说:“别生气了小白白,我没死,高兴点嘛。衬衣里面穿着防弹衣,空手过来这点准备还是要有,就是刚刚开枪距离太近,差点被震晕,而且,真他妈疼。电那一下也好疼,装死不容易。”覃小白瞪着他,沙哑着嗓子说:“手。”雷渊伸手去拽她手上的绳索,费了点劲,绳子被她之前越挣越紧都嵌进rou里去了。解开之后再一圈圈解绕在她脖子上的胶带,有的黏到头发,他一点一点轻轻扯。覃小白并着两只又麻又痛几乎没有知觉的手,用手腕把双筒枪从脖子旁边拽下来,奋力扔出去。雷渊用手指梳了梳她凌乱的头发,摸着她额头上两指宽的淤痕破皮,说:“你就不能光是伤心欲绝,什么也不干乖乖等到他解开吗?非要跟他打,我多怕他情急开枪,差点装不下去。你还又被多电了几下,这么想帮我报仇,真以为我死了?”“装死好玩吗?你去死好了!”覃小白骂着,挥动着胳膊打到他身上。雷渊顺势就倒,手脚摊平躺倒在地板上,“诶哟诶哟”地叫痛。覃小白又给了他一脚,扭头看过死在一边的范先生,心有余悸。他脑袋下面一片血,眼睛还睁着,嘴角仿佛时刻都能咧出一道瘆人的笑容。覃小白打了个抖,浑身的伤都在冷森森地疼着。雷渊抓住她的手,把一把小巧的枪放在她手心里,合拢她的手指,说:“给,你的礼物。盒子在那边,想要可以自己去捡起来。”“你带着一把上膛的枪准备送我?”覃小白看了一眼手心里的东西,问。“很适合你吧,口径不大,方便携带,杀伤力也都够用。银灰色,很衬你的颜色。”雷渊说,邀功一样跟她笑。覃小白握着枪甩手过去,砸他肚子,雷渊大声惨叫,喊着:“我肋骨断的,大小姐,再打戳到肺了。我要是被你打死,你要不要殉情啊。”“你死不了,祸害活千年。”覃小白冷冷地说,说完之后没憋住,莫名地也笑了一声。雷渊看见她笑,于是笑得更得意,躺在那里眼睛都快要睁不开,撒娇一样叫她:“小白白,收到礼物要回礼的,来亲一个。”覃小白的手腕慢慢活动开,抬手拍向他的脸,雷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不许离开,用面颊缓缓地蹭着她的手心。覃小白低下头,吻在他的手背,隔着两个人的手给了他一个吻。背后忽然传来开门声,大门撞开,一个黑黢黢的影子戳在那里,嘴里说着:“阮先生,船都备好了……”说话声停住,来人看着房间内横七竖八躺倒的一地尸体,惊立在当场。这位应该是最后一个同伙,去查看走私船的阿遵,他随即发现了唯一一个跪坐在那里的覃小白,抬手拔枪。覃小白转身过去,两只手端着她的枪。雷渊费力地举起一只手,托了托她的手肘,给她瞄准。下一秒钟,枪响了。那个人面对着他们栽过来,趴倒。这是他们合作杀掉的第几个人了?覃小白恍惚地想着,手里面还举着枪,银灰色的枪管在她眼睛里闪着光。她嘴角微微扯动,笑了起来。“……我就说适合你吧。”雷渊低声咕哝着。他的手臂落回地板,没有肿的那只眼睛徐徐眯起来,合拢,笑容懒懒散散地从脸上消退,酒窝渐渐不见。覃小白看着他,轻轻微笑,然后闭起眼睛向着他倒下去。倒在他的身边,握住他的手,紧靠着他的身体,没有多少温度但是也觉得温暖。麻木,疼痛,和温暖。视线中最后看到的是洞开的门外已然有些透明的天光夜色,要不了多久,太阳就会升起,晨光就会照射,照进这个血腥和黑暗的房间。房间的中心,有依偎着的两个人。☆、暧暧晨昏临近傍晚的时候,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却还不是明确的黑,光线像是清浅的水波或淡薄的雾气在四周围萦绕着,静谧,暧昧,微微地扰人。车平稳地停在路边,人行道过去是一排店铺,有几家小店,银行,还有诊所,下班时间却显得有些冷清,诊所的玻璃门上更是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两扇门一扇沿着中心偏下的一点碎成了均匀的放射状颗粒,另一扇也破了一道曲曲折折的长裂缝,用胶带勉强黏着。覃小白从车上下来,神情如常地打量着诊所的外观,眼睛难以察觉地轻轻眯起来。残破的玻璃门里面,耿予新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的碎片,纸张,把歪倒的椅子扶正,把翻倒在地的饮水器靠墙摆好。听到诊所外面的动静,他警觉地抬头,看到一辆宾利停在正对大门的路边,覃小白就站在车旁,和一个保镖模样的人一起。雅致的深色裙装,披在肩头的长发一丝不乱,她看起来端庄而疏离,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款款而来,转瞬就会离开。耿予新站起身,不自觉地向着门边走过去,手按上了玻璃门。门外的覃小白正抬头打量着他置身的这个地方,她的眼神看起来晦涩,又危险。耿予新小心地推开半扇门,像是怕惊扰了她。她跟她身边的保镖说着什么,似乎没发现他走出来。耿予新想起来他应该认识这个保镖,记得是叫阿辉。阿辉现在的造型看起来齐整很多,西装加身,皮鞋锃亮,不过他半边脸添了几道坑洼不平的疤痕,无法想象经历过多么严重的伤势。阿辉首先看到耿予新,笑着跟他招了招手,笑容还是以前的样子,亲切,随意,虽然被伤疤扯得有些变形。覃小白也转过头,微笑着跟他说:“好久不见。”耿予新眨了眨一双大眼睛,像是一只受惊的长颈鹿,他点着头,半天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好久不见。”覃小白走过来,经过他身边然后直接走进了诊所里面。耿予新后知后觉地跟上去,她已经站在一室凌乱当中了。前台是被砸得最严重的地方,招牌也掉下来。一块被砸扁的铜匾还挂着,上面镌着“医者仁心”几个大字和“赠予耿作孝医生”一行小字。“你爸爸呢?”覃小白问。“他不太舒服,我让他回家休息了。”耿予新说。“陈衍干的?他还真记仇,都过去这么久了。之前听说他找你麻烦,警告过他一次,他居然还有勇气再找人来闹事……”覃小白想了想,微微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