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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抖,指尖在抖,连心脏都在抖。「你跟我说,我可以改的……」她放低姿态,纵令他有片刻犹豫,仍未能挽留去意坚决的他。「没用的……」咽下涌至喉际的酸涩,她强逼自己用镇静的嗓音追问,可出来的声音却零碎不堪,散落於四周。「……为什麽?」他沉痛地阖眼又掀,疲累地开腔:「……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生性乐观的她迳行将他的话当作是还有商确的馀地,慌忙追问,盼能想出应对方案挽留他。「那是什麽问题?你说出来,我们一起来想法子解决……」可他却一盘冷水照头淋,毫无预警的。「解决不了。」察觉到那是问题症结所在,她非但没打退堂鼓,反而坚持要取得答案。「你不说出来,怎知道解决不了?」「解决不了……」她未有放弃,细细吸气再问:「为什麽?」这回,他选择沉默,张着那双沉寂的蓝眼瞅着她看。顷刻间,时间彷佛凝滞不前。对望晌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有点飘摇的嗓音。「为什麽?」垂下长睫,他又吁了口气,个中的疲惫感比先前更甚。她察觉到他的疲惫,也察觉到熟悉的不安正在心底深处疯狂滋长。接着,她听见他过於疲惫的嗓音。「……对着你,我觉得很累。」这……她张唇欲语,可声音却哽在喉间,未能溢出唇际,仅能任由强烈的恐惧不安侵蚀身体里每一个细胞。她令他觉得累吗?她得费劲吸气,才能溢出声音来。「沁泓,你觉得我是在拖累你吗?」他没正面回答,只是嘎着嗓子,诉说他的疲累。「我很累了……」一次又一次,用那倦极的声音诉说着他的疲累。「真是很累了……」她应该要开口说些话,可最终什麽都没说,被动地让他一次又一次在她心上刺刀,被动地看着他不待她作出回应,就单方面宣布结束彼此之间的关系。「我不想继续下去了……所以一切到此为止吧。」抖着的五指宛如抓着救命用的浮木似的,她把他的袖口抓得紧,紧得险些将布料掐进掌心里。她要跟他说声对不起……可唇张开了,声音却发不出来。对不起……对不起……原来连当家人都觉累吗?原来……爸比说得对…………她果然会拖累他的。这是报应吗?就因为她当年不听爸比的话……感觉到他又想开口说些什麽来着,她惊慌失措,赶在他说出更伤人的言词前,松开掌心里的布料,狼疮夺门而去,遗下他在那片沉寂之地——※ ※ ※☆、31「你啊……就不能多自爱一点吗?」深夜时份,一橦矗立於市中心的公寓大厦,几乎连半个人影都找不着的寂静走廊上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到访的人显然耐性欠奉,纤指疯狂按门铃,不待门铃预设音乐播完又揿下,原是悠长悦耳的门铃声霎眼间演变成夺命追魂曲。在险些吵到整层住客都醒来之际,里头的住客姗姗来迟开门,大门一开,吴美丽便瞥见一只浑身湿漉漉、长发披脸、发尾还滴着水的女鬼站在外头。此时,一道白光闪现,吴美丽仅见女鬼眼球暴突的盯着她看,就被扑倒。吴美丽直觉尖叫,在叫声快冲口而出之际,耳熟能详的童嗓在耳畔响起。「美丽呀……」纵然嗓音死气沉沉,还带点沙哑,可吴美丽仍能马上认出对方,这麽一来,心情才平伏下来。「小漩?都这麽晚了,你怎麽来了……」说了一半,吴美丽才意识到不对劲之处,「你不是要跟沁泓过生日吗?」洛小漩没回答,激动万分在她耳边哭喊。「怎麽办?我要怎麽办才好?」异常之举吓住了吴美丽,她想安抚又无从入手。「究竟发生什麽事——」「沁泓他要走——」吴美丽闻言放下心头大石,舒了口气:「哦……只是这样而——」已字正要逸出之际,才惊觉大事不妙,匆忙改口:「不对——什麽?!他要走?那你不留着他,还跑来找我干嘛?!」这家伙都在搞什麽的?还要淋得一身湿——哽咽似的童音伴随着吸鼻子的声音接着响起。「我不知道该怎样做……」吴美丽听罢又是一愣,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你这白痴,挡在门口就行啦,或者用蛮劲劈昏他,你不是道你继承了你爸的手刀吗?!」「……我忘了这个……」洛小漩抽泣着,娃嗓好不委屈。吴美丽又是一叹。「你别只顾着哭……究竟发生什麽事?他把你甩开?」洛小漩拚命摇首,未经同意就擅自拿人家穿在身上的睡衣来擦眼泪鼻涕。吴美丽虽有不满,不过还是由得她去。「那……怎可能留不住人?」「他说……」洛小漩用力吸吸鼻子,粉唇只溢出两个字,呛人的酸涩便涌至喉头,下文一下子变成哽咽。吴美丽自然闻出那是破案关键,忙摇着女方双肩追问:「他说了什麽?」她死命抿着唇不说话,只是仰着首,不让凝於眼梢的泪掉下。「小漩,他究竟说了什麽?」可眼泪还是不争气落下。「他说……对着我,他觉得很累……」※ ※ ※孤寂的雨下个不停,整片夜空彷佛被雨幕所笼罩着。他没撑伞,也没躲在屋檐下避雨,漫无目的地在杳无人烟的街道上行走着,放任冷雨打湿他的发、他的脸、他的衣衫……他一直走着、走着,直到双腿发酸,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阴暗狭小的後巷,倚墙而坐。仰首,他任由雨水洗涤他的眼脸,任由蚀骨的寒意流遍百骸。或许就这样结束也好,反正怎样都没差……然缓缓阖上眼,任由蔓天黑暗淹没他的全盘思绪。昏沈间,时间彷佛回溯到最初,回到七岁那年,他们首度相遇那天。迄今,他仍旧记得那把稚嫩的童音。那是她的嗓音,她第一次跟他说话的声音。「喂喂。」他欲睁开双目,可眼皮却沉重异常,任他怎样费劲都掀不开眼睛。昏沈间,他听见又有人在唤他了。「喂喂。」言息间的焦急教他胸口一揪,她异常清晰的面容忽地在他脑中跃现。「喂喂。」接着,将近麻木的感管隐隐感觉到对方轻拍他的面颊,熟悉的境况牵出过往的记忆。会是她吗?会吗?「喂喂——」也许感觉很没用,可他没法欺骗自己。直到这一刻,他仍期待着她的到来,期待着也许他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