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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吗?出家人不打诳语,快说实话。”他的额头慢慢冒出了虚汗,渐渐凝结,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混着额角缓缓淌下,滑过他端丽的面颊,在他的下颌挂住,却迟迟没有掉下来。她伸出食指,用指腹轻轻一抹,移到他面前,笑容终于露出了掩饰很久的促狭,“这是什么?了善,你还要继续装吗?是不是很紧张,不知道要干什么?你真可爱。”她一眨眼,粉嫩的嘴唇就要贴到他面前,他马上躲到一边。薛宁扑了个空,撑着桌面叹气,“你就这么怕我啊?”了善默默掏出找来的柴火,用桌案上的油灯生了火。薛宁亦步亦趋跟到他身边,也学着他的样子把手放在上面烘。她的脸颊在火光中妍丽蛊惑,“了善,我不舒服。”他有些不解,定定地望着她。“我想脱衣服烘干。”“……”“你可不要偷看哦。”她解了小外套的两颗扣子,弯着眼睛,像个小恶魔。了善都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了,她勾起嘴角,用她大小姐特有的口气调侃他,“你在看什么呀?一直盯着我,想看我脱衣服吗?话说起来,了善,你看过女孩子脱衣服吗?现在信息这么发达,住在寺庙里也不至于闭塞吧?没吃过猪rou也该见过猪跑,没见过真人,你总该看过杂志上那些穿着三点内衣的女郎吧?她们有没有我性感?你说话呀?”“了善,不要装哑巴。”她越说越过分了。他的额头已经沁满了晶莹的汗珠,闭着眼睛,捻着手上的一串蜜蜡佛珠。薛宁慢慢踱到他面前,贴着他笑,“你在念什么?可以大声点吗?我也想听。”“了善,你这样是不礼貌的,别人问你话的时候,你要回答,不管你的答案有多么让对方不悦。至少,你应该睁开眼睛看她一眼。”她的气息是清新甜美的,像这个夏日最新上市的新鲜水果,让人不敢靠得太近。他不敢睁开眼睛,怕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也许这是佛祖对他的一个考验,就像释迦牟尼在菩提树下几日几夜的顿悟。冥冥之中,有什么束缚住了他,执意把他往红尘里牵绊。他没有见过女妖,但是现在他相信,那是真实存在的。有双滑腻柔弱的手挽住了他的胳膊,女孩散开的头发像海藻一样披散开,荡漾着扫过他的脖颈。微微的痒,这种痒意从他的皮肤表层进去,侵蚀着他的理智,慢慢进入了四肢百骸。她的声音听起来也像师父说过的女妖,伸出了无数只温柔的触手,仿佛要把他往深渊里拉。她说,“了善,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这声音太可怕了,带着一种吸力,仿佛有磁铁在拉扯他的眼皮,要把他的眼皮拉开。哪怕他外表再维持淡静,捻着佛珠的手指已经越来越用力,骨节嶙峋突出,使它秀丽的外表徒增几分狰狞。她又说,“了善,你真的不睁开眼睛吗?那会是你一生的遗憾。”“哒”的一声,手里的念珠终于捻断了。“啪嗒啪嗒”,琥珀色的珠子在地上翻腾跳跃,奏出动听的乐章。室内的光又暗了一暗,阴影拖沓着他沉重的脚步。他终于睁开了眼睛。仿佛在这一瞬间的功夫里,已经苍老了一轮。作者有话要说:☆、性本清净(2)性本清净(2)“你可真不经逗。”她趴在他肩膀上,肩膀上裸--露的肌肤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瑕疵。她确实脱了衣服,湿了的衣服用木棍架在柴火堆上烤着。不过,她在胸上扎了一条黄色的布,一直垂在膝盖上。那是从右边的第三个菩萨身上剥下来的。虽然如此,还是让他面色泛红。“湿了,你也很难受吧,要不要脱下来干一干?”她的笑容看起来很真诚。可是,了善知道她肯定不怀好意,肯定是想看他出丑。“怎么,不愿意?”她的动作比他快,扯了衲衣外的白色罩衫,剥地他只剩一条里衣,哈哈大笑,“你太没用了,了善,我想剥就剥。”他的脸上终于有了愠色,“你怎么这样?”“我怎样?”她把半透明的纱衣在手里揉来揉去,猝然转身,“剥了你衣服,难道你还要死要活不成?”这么蛮不讲理的女孩,了善实在是无言以对。她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总是不怀好意的。“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薛宁很得意的样子。了善叹了口气,“我要回去了。”“回去?”薛宁一把拉住他的手,紧紧地扣住,“半个月的期限,今天是最后一天,你要陪着我到午夜。在这之前,你哪儿也不能去!”了善的目光浅浅淡淡落在地上,面色踌躇。薛宁不高兴了,“你不愿意?”他只能答应下来。这一晚,了善没有走,陪着她在寺庙里烤火,在走廊上看星星。很多年以后,薛宁依然都记得,她死皮赖脸地抱着他的胳膊,死死钳制住。她喜欢他身上的味道,那种淡淡的檀香味,能让她很快安宁下来,甚至轻易地陷入睡眠。在将军府的时候,她很难睡着。温瑜从来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很久以前她就知道,那和别人家对待自家子女的严厉不同,她是发自内心地厌恶她、恨她。如果八年前她不回来,她也可以过得很好,温瑜也不会这么恨她。有时,她真恨不得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善,你知道吗?我mama她很不喜欢我。”她抱着膝盖,坐在高高的门槛上,望着头顶的天空发呆。“她巴不得我去死。我在想,如果我八岁那年不会来找她,她是不是会开心很多?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我一定不会回来找她的。她以为我稀罕吗?那又不关我的事!她这是偏见,大大的偏见!”她满不在乎地说。了善微微侧头,却看到她的手在膝盖上握成了拳。他听不懂她在讲什么,却似乎能感同身受。她沉默述说的时候,没有白天里那种飞扬跋扈的感觉,安安静静的,判若两人。夜风吹起她的卷发,拂过他的脸颊,微微的痒,这种痒痒的感觉一直被他记在心里很多年。其实他那时候根本就没发觉。这个晚上,他什么都选择忘了,没有回清水寺,只在这个荒庙里陪她。后来,薛宁才知道这是未成年的小沙弥们受具足戒的日子,他违背了约定,被师父惩罚,却绝口不提她的事情。薛宁那时候可不领情,她只是在想,他可真是个呆瓜,傻瓜,把她供出来不就好了。她可是将军的女儿,还怕只有虚名而没有实权的一帮臭秃驴。况且,确实是她强留他的。要是她就这样不闻不问,岂不是显得她太薄情寡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