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饰有些七上八下的心思。“何姨!”萧冠泓低缓带有磁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孔夫人心下一惊,倏尔抬头,便看到长身玉立的萧冠泓闲庭信步般踱了进来。他玉冠束发,着一身素白的家长宽服,未围玉带,松松软软的衣料自他宽肩,滑过劲瘦的腰身,水泄一般的流到雪白的缎面靴面,越发显得身材颀长挺拔,俊逸非凡。孔夫人充满慈爱的眼神望着萧冠泓,眸内有毫不掩饰的赞赏。犹如丈母娘看女婿一般,越看越喜爱。萧冠泓敏锐的感觉到孔夫人眼神虽一如即往的盛满疼爱,却似乎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其中,心下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拂袍落座,轻声道:“何姨身上可大好了?住在府中可还适应?”孔夫人闻言如大梦初醒,忙高兴地笑道:“劳你惦记,已好太多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王府何姨住着哪有不适应之理?舒适又精致,服侍的人也尽心,何姨和安婕住的都乐不思蜀了。”萧冠泓施施然的端起香茗呷了一口,薄唇微微向上一翘,难能可贵的凑趣:“王府主子人气不旺,正嫌冷清,只要何姨放心得下孔大人,便是长住我这王府中也是使得的。”这话甚得孔夫人的心,算得上是正中下怀,于是孔夫人的笑容越发明媚爽利,人马上跟着年轻了好几岁:“哎!他一介老头子,何姨有啥舍不得的!只是我素来疼你,比那几个不肖的小子都要上心,看你诺大个王府却只有你一个主子,形单吊影的,未免孤单了点,自然是想多陪陪你。”萧冠泓垂下眼帘,拿起杯盖轻轻拂了拂茶水表面,良久才低声地道:“多谢何姨疼我。”言罢便垂下头,也不在做声,只是反复拿杯盖刮着茶水。孔夫人悄悄觑了他几眼,把想好的话在心里滚了几滚,定了定心神,轻轻的咳了一声,装着若无其事,却又用一种少有的郑重口吻道:“王爷尊妾身一声姨,妾身也一直托大,当王爷你是亲生儿,何况楚贵妃薨的早,有些个事妾身一直放在心里,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萧冠泓漂亮的凤眸闪过一丝惊诧,孔夫人性格爽快,何时如此讲究了?但他很快敛下情绪,不露声色地道:“我素来也没拿何姨是外人,您何必如此见外?”孔夫人听得这话,便笑了:“你不怪我多管闲事,我便直说了。”说着又抿了一口香茗,拿帕子揩了揩嘴角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跟你差不多岁数的男子早左手儿右手女了,可你身边如今却连个正经侍候的人都没有,这王府虽富丽堂皇,却人气不旺,你也勿在磋砣岁月,该上上心,寻上一两个好女子,待服完孝即可进门,王妃也好,侧妃亦可,隔年必会为王府添丁进口,绵延子嗣。”萧冠泓闻言,眉心微拧,顺手理了理雪白的袍袖,漫不经心地道:“何姨费心了,旧年受过女子的妨害,便不喜人近身,只觉面日可憎,从未拿正眼看过,所以也没发觉岁月磋砣。”孔夫人不信,心想这话你糊弄谁呢?未必你没拿正眼看过若樱?也觉得面目可憎?既是这样,还会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人家身上?遂拿眼睇着他道:“这话你对着若樱说过没?”萧冠泓呼吸一沉,一下子想到若樱假使听到了这话,一定会抬高精致动人的下巴,拿眼斜睨着自己,一副鄙视的模样,然后倏地一脚把自己踹翻在地,哼地一声扬长而去。于是他的嘴边就泛上了即甜密又苦涩地笑容,低声地道:“这话她倒是对我说过。”“嗯?”孔夫人没听懂,不解的望着他嘴边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半晌有些明了,错愕地道:“我只道若樱这丫头与众不同,平时行事也不拘小节,心里只为她担心,怕她因你宠爱而恃宠生骄,日后会在你正经王妃面前吃大亏,受不完的气,不想她日常言行越发没边了,这可如何是好?”萧冠泓眉头一挑,凤眸霎时带上几分寒气的眯起,语声淡淡却满是威严的冰冷:“哪来的正经王妃?何人敢给她气受?”“啊?”孔夫人又是一愣,以为他不明白这些妻妾之间的利害,便耐心地道:“呐,日后你横竖是要娶个世家大族的贵女进门,若樱若还是仗着你的宠爱,行事如此不知收敛,一山不容二虎,你那王妃怎可能容得下她?再加上她容色过人,到时你这样便不是疼她,是害她了。”萧冠泓眉头皱得死紧,孔夫人的话像带着刺一样,扎得他心里极不舒服,尤其是那几句指责若樱的话,简直让他生气的想拂袖而去,一种深深的内疚和自责在他心里油然而生,孔夫人很喜欢若樱的,这不假,可在孔夫人眼里,若樱始终是一个妾,连孔夫人都这样看待若樱,可想而知旁的人是怎么给若樱的身份定位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得很明显了,想让若樱做王妃的心思昭然若揭,有眼睛的人看不到若樱完全是受的王妃的待遇吗?为什么皆以为他还会娶别人女人做王妃?其中若樱的身份固然是一个方面,可多少也与自己的方式脱不了关系,若是他早点向周围的人郑重说明若樱就是以后的王妃,也就没人敢这么轻视和看低若樱了!思及此,他语气便越发的冷了几份:“不会有谁越过她去,她怎样行事都可,天塌下来还有我替她兜着!”不知不觉中,因他自己的自私和自以为是,使得若樱受到了无比的伤害!他的心似蓦然被划了一刀,疼痛的感觉是那么的清晰——若樱的处境竟是如此的难堪,难怪她坚持要离开!孔夫人不敢置信的望着他,见他俊美绝伦的面容一片清冷,完会不似说笑,惊讶地道:“我的儿,这可使不得,你怎样宠她都行,可万万不能宠妾灭妻啊!”孔夫人就担心这事,怕女儿真的嫁给了萧冠泓,到时泓儿宠若樱多于安婕,日后安婕的日子就难过。其实这也正是孔夫人的高明之处,她并没有一上来便直接探口风,说起有把安婕嫁进王府的心思,而是敲了半天的边鼓,绕个半个山头才扯到宠妾灭妻的问题。由此可见孔夫人真是个明白人,纵然是极想拢络若樱帮女儿,可也怕反受其害。萧冠泓闻言,冷凝的面容倏尔扯出一丝笑意,毅然地道:“国丧一过,我便风风光光的娶若樱为妻!她就是王妃!我摄政王府的女主人。”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发誓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孔夫人被他的话彻底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