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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暧昧地一笑,意有所指。男人骑上车,摇摇摆摆地骑出去好远了,乔初夏这才依旧低垂着脑袋,抓起书包和作业本,绕过愣怔的女人,往屋里走。“我听人家说,暑假里学校学生都去营地里野营,你怎么没说?”女人跟在后面,口中絮絮,跟刚才出卖自己时的安静,截然不同。“我不想去。”乔初夏把书包放在桌上,系上围裙,走到小厨房里淘米,择菜,动作熟练。她的母亲不会做任何家务,所以她从五岁起就开始做饭,第一次烧火,差点儿没把房子烧了。可是没办法,她的母亲乔瑰菡除了会用这副美好依旧的皮囊赚钱,几乎一无是处。女人歪斜斜地靠在小厨房门边,咬着嘴儿,手摸到胸罩里,摸出那有些汗湿的一张纸币,在乔初夏身后绕了好几圈,也不知道怎么给她。这钱脏,女儿嫌,她知道。厨房地方本来就又小又热果然,乔初夏果然急了,柔嫩的小手在淘米水里翻搅了几下,不悦道:“你到底要说什么?”女人斯斯艾艾地把钱塞到她手里,嗫嚅道:“你去,别人都去,你也去……”乔初夏没接,看了那脏兮兮的钱一眼,继续淘米,五根细嫩的手指狠狠地在小电饭锅里搅弄。“你别去卖了,我不想读了,没意思。”她闷声冒出一句,声音沙哑,锅里的水面炸出两朵水花,她赶紧抬手,用手背抹抹眼睛,转身去倒掉淘米水。女人递钱的手一下子顿在半空中,半晌,脸色憋得通红,咳了一声,赶紧用手捂住嘴,背过身去,没再说话。三天后是周末,每周末都是女人生意最忙碌的时候,乔初夏一般都是背着书包,到附近的少儿图书馆写作业。带上几个包子和一瓶水,写完作业还能看书,最重要的是,不用在家。这是乔初夏童年里少有的欢乐时光,她想如果自己有钱了,一定要有一间自己的书房,摆满喜欢的书,还要有窗帘和花。那时候,她自然还不懂“书非借不能读也”的道理。“我带你去个地方。”吃完早饭,女人一反常态,叫住要出门的乔初夏,平静地开口。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头发整齐地盘起来,露出过于白皙的脸来,身上的衣服也是簇新的。乔初夏回头,发现自己好像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印象里,她都是穿着暴/露而廉价的衣服,整日睡眠不足的疲惫样子。她沉默地跟着乔瑰菡,坐上出租车,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远,车子驶向城市的另一端。这是个两极分化的世界,这是个贫富分明的城市。直到站在一栋别墅的面前,乔初夏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人熟练地按下了大门口的对讲机,低低地说了几句,没一会儿,大门开了。她一把拉起傻愣愣的乔初夏,疾步往里走,母女俩双手交握,她握得乔初夏有点儿疼。“嗷呜!”忽然,一道白影从别墅后的园子里冒出来,速度极快,向两个人的方向奔来。女人下意识地想要挡在乔初夏前面,谁知这跑过来的畜生极聪明,看出来她的心思似的,身子一侧,拐了一下,像是罚点球时的假动作一样,晃过了女人,直奔乔初夏!“啊!”看不出这是狗还是熊,体格壮实,个头极大,乔初夏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尖叫出声!如此健壮,如此剽悍的犬,是雪獒!这大狗猛地将乔初夏扑倒在地,锋利的爪子按着她的肩膀,两只眼珠儿亮得诡异,一道涎水滴出来,滴在乔初夏脸上。乔瑰菡吓坏了,想上前,又怕惊扰了这畜生乱咬人,在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手脚发麻。“程哥,你说,这是哪来的小野/种啊?”清脆傲慢的声音响起来,两个人慢慢走出来,一高一矮,大的是十二三岁的样子,小的也有十岁左右。其中稍小的那个男孩儿故意大声问出来,说完,抓起胸前的金口哨,吹了一声。只见那凶悍的雪獒“嗷”一声,立即从乔初夏身上下来,摇头晃脑地奔回去,趴在小男孩儿脚边,一副俯首帖耳的样子。“呵,你可别胡说,搞不好人家以后可是你们乐家女主人的孩子,咱们得罪不起。”年纪稍大的那个,脸色一直很阴沉,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乔瑰菡松了一口气,腿发软,强忍着急急跑过去,一把抱住吓呆了的乔初夏,眼泪成串滚落下来。獒犬的爪子极为锋利,就刚才那么一会儿,乔初夏露在外面的手臂就有好几处擦伤,刚好又是夏天,衣服很薄,她雪白的肌肤上若干道红彤彤的刮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初夏,别怕,坚强点,不管mama在不在,都要好好活着。”当时的乔初夏,很久之后才明白这句话有多么沉重,然而当时,她只是撑起虚软的身体,蹒跚着跟着母亲走进这栋陌生的别墅。两道不屑和厌恶的目光,一直纠缠在这对母女身后。一个是这栋别墅主人乐辉的独生子乐文昱,一个则是前来做客的程斐,两人都是张狂跋扈的性子,年岁又相仿,很快臭味相投,狼狈为jian,整日里形影不离。乐辉早些年是城里有名的“流氓”,要说起流氓,别的地方不说,就先说说说这四九城里的,解放之后的“流氓”——流氓是分片儿的,也就是分区域,复兴门以西,那是高干子弟,中直和大院,特指机关单位和部队;西城的就都是些剪了辫子的遗老遗少,过去遛鸟斗蛐蛐儿,如今是人民政府了,不偷鸡摸狗没乐子;剩下的就是南城一带,臭水沟填平了,分房改造妓/女也从良了,可就是耐不住心里毛糙,过不起这安生日子。乐辉就是最底层的小混混,当年提起他的名儿,没人不跟着再骂上一句“他大爷的”。老北京以前有句话,叫流氓有流氓的规矩。虽然底层,但乐辉却在九十年代跟对了大哥,从此不仅扶摇直上,而且擦干净了屁股,把案底都洗白了。“你女儿。”乔瑰菡淡淡开口,把身后的乔初夏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