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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敢淋在身上,这里积雪本就未化,浑身上下若是打湿了,空气清冷稀薄,立刻便会被冻成冰人,举步维艰。 杨宗志抬头看看天色,不禁暗骂一声,拉起费幼梅的小手儿,飞快的朝山巅上跑去,冻雨初时还不大,越到山巅上,这雨滴越下越疾,慢慢密作了一团。 杨宗志转身眯住眼睛看看,幼梅儿穿着素白色的风衣,此刻都被雨滴打湿打透,泛起了一阵乌青色,杨宗志心头一痛,忍不住抱起她的小身子,又迈步向上跑去,脚下步子一脚深,一脚浅,踩在积雪上,化作团团淤泥,只恐一个不小心,人便会从山崖边失足落下去,跌得尸骨不存。 两人跑到山崖小道边的一颗大树旁,树枝上犹自还有一方浓密的枝叶,勉强可以将两人的身子盖在下面,杨宗志将幼梅儿放下地来躲雨,转身呼呼的喘息几口,忽然……哈哈……哈哈的放声大笑了几下。 费幼梅听得心头一跳,大哥这怪异的笑声从未有过,她慌忙拉起杨宗志的衣袖,将他扭在一边的脸颊转过来,见到杨宗志此刻脸颊上挂满了水滴,也不知……到底是天上落下的雨水,还是他目中的泪滴,费幼梅失声啼哭道:“大哥……你怎的了?” 杨宗志咧嘴断断续续的笑道:“我本以为……在洛都的东门下,听到我养父养母死因前后经过,这一辈子……便再也不会哭出来了,谁知道……谁知道,哈哈!哈哈!” 费幼梅牵出柔软温暖的小手儿,抚摸在杨宗志冰凉的脸颊上,泣声哽咽道:“大哥,你要是想哭……便放声大哭好了,幼梅儿总是陪着你的。” 杨宗志捏住双拳,猛地吸了几口冷气,这里气温实在太低,冷气乍一入肺,搅得肝肠顿时凝结般的扯痛,他这才抑制下来,吐气道:“没事的了。” 费幼梅担心无比的细细凝视他,见他面部稍缓,嘴角却是冻得有些发紫,便娇声道:“大哥,我过去听到北斗旗的叶夫人曾说,这位老神仙颇有几分神通,他断言你……断言你命里有帝王之相,难道……难道你果真半分也不相信么?” 杨宗志哼的一声,转头接口怒道:“什么帝王之相,全是哄骗裘二哥,吴四哥和那八千子弟的说辞罢了,倘若我果真有什么帝王之相,那老人家又为何要千里迢迢的在洛都城外截住我爹爹,他径自让我爹爹入城被龙武卫官军捉住就是,反正我一生大富大贵,就算被惠王爷斩了脑袋,也能好端端的重新接起来,再去做我的帝王将相就是。” 费幼梅听得媚眼一愣,暗想:“唔……大哥,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若是真有天意不可违,那老人家又何必奔波cao劳一生?” 杨宗志嗤鼻又道:“幼梅儿,若是我想去做皇上,你……你可愿意舍身帮我?” 费幼梅听得小脸一呆,茫然道:“我……我自是寸步不移的陪在你身边,可是我……只会些粗浅的武艺,又能帮到你什么?” 杨宗志哈哈笑道:“你这妮子何必这么自谦,难道你还不知道,自己的容貌生得一笑倾城,再笑倾国的么?我带你去打仗,根本将令不用出,只要带着你朝着对面城头这般妩媚多姿的笑几下,人家便会将手中兵器尽数丢在地上,转而来个个来向我臣服投降。” 费幼梅听得小脸绯红一片,噗嗤一声露齿娇啐道:“坏大哥……人家……人家有你说的这么美貌么?” 声音甜蜜颤抖,却是透出几分喜色。 杨宗志笑声止息下来,黯然又道:“就算你不愿抛头露面,但你总能搬出你爹爹这股救兵的吧,你爹爹在长白山附近势力庞大,而且你们费家独享长白山上数之不尽的人参,何首乌等名贵药材,漫说是家财万贯,就说到这琳琅满目的药材库,便是天下人觊觎窥望的瑰宝啊。” 他说到这里,沉沉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哎……方才你也听见了,那位老道长说,我与你相知相识,本有几分就是他的刻意安排,是不是?” 费幼梅凝眉细思片刻,娇昵的点头道:“是呢,他说莫难大师傅是他派过去找你的,又说想要他助你回忆起一些长白山的记忆,因此才会这般作为。” 杨宗志怅然道:“此刻我回头想想,不但是你,就算是筠儿,婉儿,紫儿等人,我与她们相识,似乎个个都与这老道长脱不开干系,只要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我心里便像发了毛一样,后怕不已。” 费幼梅疑惑的腻声道:“为……为什么呀?” 杨宗志皱眉道:“这位老人家太过精于算计了,他的一些安排和打算,就算是我也半点都看不懂,我就害怕……我就害怕,他让我与你们一一相识,本就是举事计划内的一个步骤,等到了我真的要谋事夺天下的时候,幼梅儿你想想……以咱们两情相悦,情投意合的关系,你又岂能不帮我,不但是你,还有筠儿,婉儿,紫儿她们,哪个不是一样,只怕让她们出钱出人出力,她们是半点犹豫都不会有的。” 费幼梅骄傲的挺起圆鼓鼓的,腻声道:“这又有什么不对嘛,方才那位老人家说大哥你有什么帝王之相的时候,人家还在心头里暗暗盘算,若是大哥你真想去坐皇上了,人家便跟着你一道去打天下,哪怕人家本事不多,只是给你缝衣洗被子,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呀。” 杨宗志摇头苦笑道:“这就是了,你们对我这般好,我一出事,必然将你们都拖下水,而你们身后的爹娘各自都是一方霸主,他们将你们都当做宝贝疙瘩般看待,难道又能置身事外?我就害怕这些……我与你们相识,互生情愫本是我自己的事情,从未牵涉到半点利益纠缠,可这一切真的要是那位老人家事先早就安排好了的话,我这动机……似乎就变得不是那么简单了,哎……他的话虚虚实实,既有让我衷心佩服的地方,又有让我不寒而栗的地方,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么想不会大错,我不要你们去替我打天下,更不要你们身后的家族共担风险,甚至……甚至我去过数次战场,亲身经历到……上位者争权夺利,最后苦了的,遭殃的永远是最低一层的苦民,他们好不容易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马上天下一乱,便又要流离失所了,轻则举家搬迁,重则妻离子散。我的养父杨居正大将军,别的没有告诉我什么,只告诉我这一个道理,我深深记在心底,日里间半点不敢或忘。” 费幼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小脑袋,恍惚着抬起头来,见头顶的冻雨似乎是稀了一些,但是避雨的树枝被雨水浸泡,沉沉的弯下了腰,就要落到二人的头顶上。费幼梅心头一柔,探出小手儿牵起杨宗志的大手,嫣然娇笑道:“大哥呀,其实你作不作皇帝对我倒是没有什么区别的,幼梅儿只要你永世对我这么好,我便什么都知足的了……我只是可惜……我只是可惜,咱们小时候住的这么近,我却没有早些认识你呀。” 她说到这里,忍不住轻轻踮起脚尖来,在杨宗志的脸颊边倏地叮了一口,然后再晕红着小脸拉起杨宗志,娇笑道:“大哥,雨下的小多了,咱们快回去罢。” 杨宗志转头一看,身边这小佳人冰雪聪明,本就长得美艳出尘,此刻轻声解语般劝慰自己,圆圆的小脸上俱都是的媚色,她早上经过了精心的梳妆打扮,此时淋了雨后,弯弯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同样弯弯的柳眉,脸蛋上却是杏眼桃腮般艳丽迷人,说话时……微微露齿,显出两排洁白的编贝,杨宗志心头一柔,便也由着她拉扯着向山巅上爬去。 两人走了几步,抬头见雨滴倒是越来越小,可又落下了鹅毛大雪,这山巅上气候变幻之快,俱都因为山风太大,将头顶上的云层吹得快速流向北方,费幼梅拉着杨宗志快步奔跑,忽然回头咯咯一笑,旖旎无限的娇喘道:“大哥啊,你还记不记得,过去在北斗旗的后山上,有一位失魂落魄的天下少侠,也被一个傻呆呆地小姑娘这样拉着,顺着山道一直跑下去哩。” 杨宗志哈哈大笑一声,登时回忆起过去两人从天安县同行去北斗旗的经历,也正是那一次,让两人次单独相处,埋下了深深的情愫种子,低头一看,身前的小娇娘淋了冻雨,一身紧致的长裙,团团的缠绕在腰身上,她的小腰的确很细,细到自己一只手掌便能轻易握下来,而小腰下的香臀儿却是鼓囊囊的腻人,脚下步子奔跑间,香臀儿一左一右的恣意扭摆,臀瓣张合,荡起无边的媚意。 杨宗志心头不禁一恼:“这风情万种的诗情画卷,自己过去在北斗旗后山,怎的就没留意到呢?” 两人再跑几步,遥遥的后山,山巅近近在望,杨宗志忽然哈哈一笑,拉住费幼梅浅笑道:“幼梅儿……你这一跑起来果然好看动人极了,不如……不如咱们下山再跑一次,让我一次看够了,成不成?” 费幼梅心头正沉浸在过往甜蜜的回忆中,听了这话忍不住娇羞的啐了他一口,回眸腻声嗔怨道:“你……你想呢……” 两人踏上后山,途径费沧居住的山洞时,正瞧见一身淡红色短裙的柯若红来来回回的在洞口前踱步,杨宗志走过去,急声问道:“怎么样了?” 柯若红娇憨的小脸微微泛白,两只小手儿环住胳膊,抬头担心的睨视住杨宗志道:“师哥呀,若儿……若儿有些怕哩。” 杨宗志听得一愣,忙拉住她道:“你怕什么?” 柯若红蹙着细细的眉宇,撇嘴道:“方才唐jiejie流了好多的血哩,若儿……若儿看得都有些头晕,所以都不敢多看了,只留下可儿她一人在里面帮手。” 杨宗志听得眉头一跳,心中大起疼惜之意,便想矮身钻进洞中去看看,虽然明知道以费沧医治那兔子的办法,不见血似乎是不可能,但是柯若红说流了好多血,依然还是让他听得心惊胆战,费幼梅在身后拉住他,柔声劝阻道:“大哥,你忘记了二叔跟你交代的话了么?” 杨宗志蹲下的身子微微窒住,想起那费沧曾经三令五申,他要医治婕儿,自己便不能在一旁看着,免得压制不了情绪误事,给他添麻烦,杨宗志急的来回原地踱步,一时心想:“婕儿身子骨本来就弱,可……可受不受得住这般痛苦。” 一时又想:“那费沧是医道圣手,他若是都束手无策的话,那婕儿这只胳膊岂不是再也抬不起来了?” 密密麻麻的胡思乱想一阵,忽然听到洞口处传来一个脆嫩的咯咯娇笑声,仿佛史艾可的嗓音。 杨宗志急忙窜到洞边,向内打探道:“是可儿么?” 一身水绿色小裙子的史艾可当先一个跳出了洞口,拍着洁白的小手儿,得意的娇笑道:“成了,哥哥!” “成了……” 杨宗志听得心头大喜,忙不迭的伸手拉过去,连声问道:“怎么回事……婕儿她……怎么还不出来?“史艾可咯咯一笑,挤着大眼睛道:“那费老爷子说,唐jiejie这条胳膊算是保住了,也算是他对得起费jiejie她爹爹过去的承诺,然后又说……小婵姑娘的眼睛也能大好,只不过……他用金针刺过了小婵姑娘的喉脉,传给我一个训练她发声的法子,便将我赶出来了,说是……说是他要钻心精研怎么对你索取记忆的手法,从此闭关不出,待得他再出山的时候,咯咯……便是坏哥哥你要倒霉的日子到咯!“杨宗志听得心怀大是舒畅,倒对费沧前来索要记忆并不放在心上了,只是立在洞口边静静的候着,过了一会,唐小婕摆着小裙子,牵着小婵一道走了出来,杨宗志赶紧迎过去拉住唐小婕道:“婕儿……听说你流了不少的血,可……可疼不疼?” 唐小婕抬头一看,见到杨宗志此刻面上挂满了关切之意,神情紧张,她不禁嘴角甜蜜十足的嫣然一笑,便想依偎进他的怀中靠倒一会,身边人多,她兀自又放不开脸子,只得红着小脸羞涩的道:“疼……倒是不太疼的,动刀之前,费大叔给我包了一些草药在肩头上,我这肩头便整个麻住了,没了半点知觉,一直到现下还是麻酥酥的,提不起劲来。” 杨宗志嗯的一声,心知费沧对她使用的,八成便是麻醉镇痛之类的草药,军中多有死伤,死了往往就地掩埋火化,伤了的人大多是残肢断腿,因此便要活生生的切割下来,免得伤口腐烂,感染全身,这军中的郎中大多也会配备一些麻醉镇痛的草药在身边,这才能让人忍住钻心刻骨之痛,不至于痛的昏死或者晕厥过去。 低头一看,唐小婕此刻整个右边胳膊都被绷带裹住,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是看唐小婕的气色,应该没有大碍,费幼梅亲昵的走过来牵着唐小婕的小手儿,腻声道:“婕儿jiejie,我们长白山别的没有,可人参与何首乌却是多的数不清,这东西最是大补,小时候我身子骨不好,我爹爹将这些玩意捣碎了,逼着我好像吃饭一样的喝下去,你且回去歇息一会,我去找爹爹要些过来给你补血,过不了几日便会大好啦。” 前次相见之后,唐小婕和费幼梅互相都有一些好感,再加上当日在大堂中,唐小婕几次出声维护费幼梅,以促成费幼梅和杨宗志的好事,因此费幼梅心怀感激,更是不将她当做外人。 杨宗志转头再看过去,见到那小婵姑娘微微滞涩的躲避在唐小婕的身后,此刻她的情形又自不同,只见到她一头俏丽的长发被人盘到了脑后,露出一个鹅蛋般的素洁小脸,现下这小脸的眼睑上包了厚厚的绷带,围着小脑袋缠了好几圈,倒是一下子让人看不出她的秀色来。 唐小婕一见杨宗志的目光,便甜腻兴奋的道:“对了郎君,费大叔说,小婵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