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下墓
第二天，众人吃过早饭后，昨天那个女服务员叫了个小孩子来给他们带路。 那小孩带他们到了一处泥石流冲出来的山谷前，“就那儿！” 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是一条山脉和另一条山脉之间，这峡谷很长，雨季的时候应该是条旱河，但是被泥石一冲，又加上这几个月干旱，就只剩下了中间的一条浅溪。 两边的山都很陡，根本不能走人，而前面的河道已经被山上塌方下来的石头堵住了。 吴邪拍了拍那小孩子的头，“回去玩去，帮我谢谢你姐啊！” 谁知那孩子竟然伸出手，“来张五十的！” 吴邪一下子就愣住了，那小孩也不说话，就这样伸着手盯着他，吴邪还是不明就里，“什么五十的？” 吴三省哈哈大笑，掏出一张一百块的钱给他，那小孩一把抢过来，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吴邪哭笑不得，“现在这山里的小子也这么市侩。” 随后，众人就开始往挡在中间的大石头上爬，没一会儿工夫就翻了过去。塌坡后面是一片峡谷，到后面树木就愈渐多了起来，到远处已然成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是那个老头！”潘子大喊了一声。 只见那塌坡下面的峡谷里，有一个老头正在打水，正是之前带他们走水路的那个向导。 那老头也看到了他们，显然是被吓到了，脚下一滑就掉进了溪水里，也顾不上旁边的水桶，爬起来就想跑。 潘子笑骂了一声，“叫你跑。”说着掏出他的短枪一枪打在了那老头前脚的沙地里。 老头吓得跳了起来，又往后跑，潘子连开三枪，每一枪都打在他的脚印上，那老头看出来这是在耍他玩，知道自己跑不掉了，扑通一下就跪倒在了地上。 众人下了坡，他竟磕起头来，“大爷爷饶命，我老汉也是是在没办法了，才打几位爷爷的主意，没想到几位爷爷是神仙一样的人物，这次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吴三省走上前，“怎么，我看你这中气足的，你什么东西没办法啊？” 那老头又磕了几个头，说道：“实话不瞒您说，我这身子真的有病，您别看我这好像很硬朗，其实我每天都得吃好几副药呢。这，我这不打水去煎药嘛。”他指了指一边的水桶。 “撒谎。”姜之离毫不客气地点破了他的谎言。 “哎哟我的姑奶奶，这您别乱说啊，我可没有撒谎……”那老头被姜之离看得心里发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吴三省一看就明白了，上前一步，“我来问你，你这老鬼，怎么在那洞里一下子就不见了？” 老头盯着潘子手里的枪，咽了咽唾沫，“我说出来，几位爷爷就不杀我？” 吴三省似笑非笑，“放心，现在是法制社会，坦白从宽。” “是，是，我坦白！”那老头如蒙大赦，“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们别看那洞好像就是个直洞，其实洞顶上有不少窟窿，我就趁几位不注意的时候，站起来钻那窟窿里去了。” “你后来怎么出来的？”吴三省接着问道。 “我就一直在上面躲着，等你们船走了，我才出来。驴蛋蛋听见我的哨声，就会拉一只木盆过来，我就这样出去。事成之后，船工鲁老二就会把我的那份给我，其实我拿的也不多。”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鲁老二呢，想必也栽在几位爷的手里的吧？” 潘子做了个杀头的手势，“已经送他去报道了。” 那老头先是一愣，然后一拍大腿，“死得好，其实我也不想干那事情，那鲁老二说如果我不干了，就连我一起做了。各位，你看我也是没办法，您就放过我吧。” “少来这一套，你住在什么地方，怎么在这里打水？”吴三省不理会他的卖惨。 老头指着边上一个山洞，“我住在那里头，你看我一个老头子，又没有田地，我儿子又死得早，又没有房子住，现在也就是等死了，可怜哦。” “那你对这一带很熟悉咯，”吴三省皮笑rou不笑，“正好，要我们放过你也可以，你得带我们去个地方。” 吴三省一指那森林，老头顿时就吓得变了脸色，骇然道：“我的爷爷，敢情你们是来倒斗的啊，那斗你们不能倒啊！那里面有妖怪啊！” 一听他这么说，众人便知道有戏，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吴三省问他：“怎么，你见过？” 于是老头便把他之前被一伙人逼着带路的经历说了出来，“……那天晚上我就喝多了，睡下去一点知觉都没了，可等我醒来一看，这些人全不在了。可东西还在，火都没熄呢，我叫了半天都没人理我，我觉得可能出事了，就想着开溜。” “我这才没跑几步，就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他们队里一个女的在朝我招手，我正想骂呢，就看到她后面有一棵大树，张牙舞爪的。往树上一看，还得了，上面密密麻麻吊满了死人，眼珠子都爆了出来。您说，这肯定是个树妖啊，要不是老汉我从小吃实心rou长大的，我肯定也被这妖怪勾了魂魄啊。” 姜之离眉头皱了皱，妖怪？ 吴三省叹了口气，“你果然也是个吃实心rou的。”然后挥了挥手，潘子会意把这老头绑了起来。 那老头非常不愿意，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一起走了。 按照他的说法，到他说的那个地方要一天，众人加快了脚程，边走边看地图，希望能在天黑前赶到那里。 走了有半天时间，开始还能插科打诨几句，走到后来这满目的绿色直晃得人眼睛发花，一行人哈欠连天，准备找个地先休息休息再走，而那老头突然停住不动了。 “你又玩什么花样？”潘子没好气地说道。 那老头看着一边的树丛，声音都发抖了：“那、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那草丛里一闪一闪的，竟然是一只手机。 吴邪走上前把那手机捡了起来，手机上还沾着血水，“看样子这里不止我们一批人，好像还有人受了伤，这手机肯定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在手机上按了按，“都是些国外的电话。” 吴三省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不可能去找他们，还是赶路要紧。老头子我问你，除了我们，最近还有人进过这林子吗？” 老头呵呵一笑，“两星期前有一批人，大概十几个，到现在还没出来呢。这地方凶险着呢，几位爷爷，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不就是个妖怪嘛，”大奎满不在乎，“告诉你，我们这位小爷爷，千年到底僵尸都要给他磕头，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在话下，对不？” 他朝张起灵努努眼睛，可张起灵一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大奎表情讪讪，也没再说什么了。 下午四点不到，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那老头一直想跑，到了这里，吴三省让潘子给他松了绑，倒是把人放走了。 这里有十几只几乎还完好的军用帐篷，帐篷顶上积满了落叶，但是里面还非常的干净和干燥，放着不少生活用品。 众人在里面翻了一下，只发现很多零散的装备，没有人的尸体，留下这些东西的应该就是老头所说的两星期前来的那些。 所有东西都被撕掉了标签，帐篷和里面的背包都没有商标，看样子这些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借着营地里的东西，几人吃了顿热乎的晚饭。 吴三省诧异于姜之离一直没吃东西只喝水，姜之离只说自己不饿，他点点头便也不多问了。 倒是吴邪塞了几块压缩饼干在张起灵的包里，姜之离什么东西都没带，他估摸着东西都放在张起灵这个哥哥这里。 张起灵指着地图上画着狐狸脸的地方，“我们现在肯定是在这里。” 几人闻言都凑了过去，他接着说道：“这里是祭祀的地方，下面应该是祭祀台，陪葬的祭品可能就在这下面。” 吴三省蹲在地上，抓起一把土闻了闻，摇摇头，又走了几步，又抓起一把，“埋得太深了，得下几铲子看看。” 随后，大奎就把考古探铲接好，在吴三省指定的地方固定好铲头，用短柄锤子开始下铲。 吴三省把一只手搭在钢管上，感觉着下面的情况，一共敲上十三节的时候，他突然喊道：“有了！” 铲子一节一节地往上拔，最后一把带出来一拨土，大奎卸下铲头，走到火堆边上拿给他们看，那土就像是在血里浸过一样，正滴着鲜血一样的液体。 吴三省脸色很不好看，点上一支烟，“不管怎么样，先挖开来再说。” 潘子和大奎没有停下手，又下了几铲，吴三省把每个铲头都闻了一下，用泥刀在地上把那些铲洞连了起来，示意他们挖。 挖了没一会儿，吴三省便皱起了眉，一般上面是什么样子，下面的墓就是什么样子，很少有土夫子会弄错，大部分战国墓是没有地宫的，可这下面明显就有，这很不寻常。 吴三省用手指丈量着，“下面是砖顶，铲头打不下去，只能凭经验标个大概的位置，这地宫太古怪了，我不知道哪里的砖薄，只能按照宋墓的经验，先从后墙打进去看看。如果不行还要重来，所以手脚要快一点了。” 说着他也加入了挖土的队伍，很快就挖了七八米，大奎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搞定！” 大奎把盗洞的下面挖得很大，还清理出一大面砖墙。 几人打着矿灯下到下面，张起灵看到大奎在拿手敲砖，一把将他按住，“什么都别碰。” 大奎被他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缩回手，没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