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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年,陆音十一岁。沈家老爷子大寿,宴请各界名流,一心想在政途有所发展的何咏,自然携同妻女前去。那时候陆音检查出一只眼睛弱视,为了锻炼右眼,将完好的左眼用块黑布盖住。不太愿意见人,低垂着头,总是闪躲别人打量的目光。她趁孟佩雯和其他太太聊得火热时,悄悄离开这里。宅子后头有个花园,安静的能听见麻雀扇动翅膀的声音。她在回廊边的长椅上坐下,背对着光,影子落在地上。忽然听见一声,“喂。”陆音下意识转头看去,是个和她差不多年龄的男孩。他笑起来的样子,让陆音莫名联想到了杜英树,霜雪季节之后,它的叶子会变成红色。像海棠花的颜色。他走了过来,问陆音,“你是海盗吗?”陆音低头,摸了下眼罩,念了句,“有病。”然后不等他再开口,便站起身步伐很快的奔回去。看到孟佩雯严肃的脸色,陆音不禁打了个寒颤,乖顺的答应母亲,坐到钢琴。陆音在弹琴前,无意间的一瞥,见到了刚刚的男孩,也正在看着她。对视时,他笑了,没有责怪她不礼貌的离开。陆音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放弃练习很久的曲子,而弹了,风中树叶。只演奏了一半,错了几个音。幸好孟佩雯对钢琴不太熟悉,没听出来。大人们赞许有加的掌声后,又开始攀谈。她合上琴盖,忽然身边多了个声音,“我第一次看见海盗弹钢琴。”陆音皱眉,“神经病。”周启棠跟着她,边说,“我mama也会弹钢琴,特别厉害。”陆音不搭理他,他却不在乎的说话,“后来她不在了,我把家里的钢琴烧了,我爸爸就把我一顿揍。”周启棠说着,拍了拍她的肩。陆音回头,他撩开自己的刘海,笑着指眉毛上的疤,“你看。”她盯着周启棠愣了下,又急忙撇开头,嘀咕,“活该,你mama走了就去找她啊,烧什么钢琴。”他点了点头,“嗯……”然后说着,“可是我怕找不到,先把钢琴烧给她,她一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寂寞了。”陆音不由自主的呆了会儿。在回去的路上,她忍不住问了孟佩雯。在孟佩雯不太好看的表情中,得知,周启棠的mama去世了。孟佩雯沉声说,“不许你再跟他接触。”陆音仍然低着头沉默。孟佩雯厉声几分,“你听见了吗!”陆音回神,忙不迭点点头。她才知道,大人的世界里,谁都是两面三刀,看起来和和气气,说不定积怨已久。何咏与周世毅,也就是周启棠的父亲,便是如此。谈不上争锋相对,毕竟周世毅握权更重,对何咏是不屑。当发现周启棠和她在同一所学校后,接下来的几年,陆音没有遵照母亲的话。他们保持着极其诡异的距离,比朋友疏远,偶尔却又近似情侣的互动。在陆音眼里,周启棠是备受宠爱的孩子,可他本身也是特别的优秀。十五六岁的年纪,他四周开始有很多女孩,她们刻意的徘徊。周启棠没有察觉自己的出众,陆音却看得真切。心脏里有黑色的液体,慢慢吞噬她。学校周围总是有流氓和小混混,在肆意游玩,欺凌学生勒索钱财。陆音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们正围着一个戴眼镜的小胖子。周启棠走到她身旁,笑着伸手到她眼前,挥了挥,“再不走天就黑了。”陆音站着未动,周启棠有些疑惑。隔了一会儿,她抬手指着那边,说,“如果你堕落成那样,我会很开心。”凭什么周启棠感受着家庭的幸福,她在每天担惊受怕,躲避养父的sao扰。凭什么周启棠身边不缺知己朋友,能听她倾诉的对象,却只剩他一个。凭什么她怎样努力,都落得这个下场。于是嫉妒,使她毁了,这个开朗温暖的男孩。后来的周启棠,仿佛是另外一个人,跋扈张扬,肆无忌惮。朋友圈换了一拨,明明身形羸弱单薄,打起架来却是最狠的一个。老师的放弃,和来自他家庭的失望,让原本的天之骄子,成了不良的模范。陆音眼睁睁看着,冬日的暖阳,变成靠近就会被灼伤的烈日。开心了吗?周启棠把她拉进街巷深处,顺便问她。陆音没有回答,放任他对自己动手动脚。甚至手从她的衣摆下伸进来,掌握娇美的胸,另一只手抚过她露出的腰。开不开心,陆音不知道。只是比起愧疚,她更不愿意周启棠组建自己的家庭,成为别人温文尔雅的丈夫。嫉妒(3)陆音走到后台,帮他们拿话剧要用的道具。刚想撩开门前挂的红布帘,就听见一句,“为什么是周启棠啊。”她的手顿住,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冉梦将食指竖在唇上,“嘘,你小点声。”她压低了声音,“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为什么,再说了你不觉得他很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