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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所以最后只能折中,在尽量靠近崇山的道路上行走,终于在半个多月后到达了宁城外。江岚望着宁城外那条大路,忽然有种近乡情怯之感,不知道师傅现在如何了,她这个不孝徒弟惹祸上身,然后拖着一屁股的债来见他了。在江岚心里,温道临是这个世界上最温和最宽厚的人,如同父兄一般让她想要依赖,她可以在他面前撤谎撒娇,他不会强迫她,也不会生气。只是,现在该如何死而复生呢?师傅他不会被她吓死吧?也不知道这么久的日子过去了,没了上官红,师傅会不会很伤心。各种思绪参杂萦绕心头,那次死亡后似乎还遗忘了些什么事,不知道见了师傅会不会想起来,小西说过只要有触发就会恢复记忆,如果见了师傅却不记得往事,他该有多难过。江岚骑马站在路口,却是一动不动。三人此时也有些紧张,终于就要见到她的师傅了,感觉就是几个追求者第一次见家长,希望能够因为家长的亲睐而脱颖而出,打败其他竞争者最终抱得美人归。既然在江岚这里碰了钉子,唯一的希望就是这个久仰其名的师傅了。对于夏痕秋来说,还有另一个原因,虽然他的叔叔已经过世,但能见到同样姓温的人,也很高兴,或许此人也是来自尊国呢?三人心情滂湃,忽然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很是狼狈,从京城到宁城,大半个月的逃命,都是在荒山野地里行走,虽然说不上蓬头垢面,也是风尘仆仆,衣衫凌乱,四人自从那日被围之后就抛弃了面具,如今满脸是灰,胡子像钢针,具是一幅落魄之相。只有江岚,虽然衣衫带灰,那张脸却是纤尘不染,粉嫩细腻,光洁依旧,就像从来没有受过磨难一样,真正的夺天独厚天生丽质,让人又羡慕又欢喜。其实这是自然,他们不知道,江岚那是受了神仙的眷顾,逆天的金手指可都在这里了,正常人哪能和她比啊。三人回头看着江岚,等待她的带领,江岚深吸一口气,缰绳一抖开始前行。师傅,我回来了。兜兜转转两年时光,天朝南北奔波纵横,死生三次,我终于又回来了。江岚站在了山脚下,手里牵着缰绳,慢慢向那个孤独的小院落走去。这里还是那个样子,大山矗立,树木苍翠林立,篱笆环绕着院落,两扇木门紧闭。她敲了敲门,并没有人来开门,透过篱笆往里看去,也不见人影。江岚推门而入,走进了院子,然后打开温道临的房门,房间里很干净,没有灰尘,但是没有人生活的痕迹,她继续推开自己的房门,一切依旧,和自己离去前没有分别,同样桌椅也都很干净。这证明这里是有人的,温道临也许不住在这里,但还是会经常回来看看。师傅去了哪呢?江岚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时那三人也系好了马,走进了江岚的房间,“这是你住的地方吗?”萧衍有些好奇,看着这个朴素优雅的屋子,所有的家具都是竹子制作的,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她的师傅一定是个清雅的人,特别喜欢竹子。夏痕秋微微一笑,怪不得江岚会叫作“温小竹”了,原来出处这里。严湛环顾四周,对于江岚从小生长的地方,自是亲切万分,想不到她是生长在这里的。江岚推开窗户看着后山,莫非师傅是去了山上?他既然没有和上官红去南蛮,就不会离开这里,也许正是在山上看日出吧。“我去山上看看,你们就在这里歇会吧。”江岚说。三人也无异议,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而且三人也有些小心思,希望能有个不错的第一印象,不想就这么出现在她师傅的面前,总得整理一下仪表吧。江岚用井水扑了扑脸,就上山了。她站在山顶的空地上,一眼就看见了茅屋前的那个土堆,土堆前还有一块石碑,上书“爱妻温小竹之墓”。江岚呆呆地看着石碑上的字,脑中隆隆作响,“爱妻”两字像巨石一样砸向她的心头,让她突然间喘不过气来。“怎么会这样?”她简直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事,脑中开始有片断来回播放,一个又一个,把那些破碎的记忆连接上。山洞里温柔又热烈的缠绵,就如同那次在沈府中做的春梦一样,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现在她知道了,原来那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师傅温道临。只是她都忘了,把他的感情全部遗忘,留他一人在这里陪伴着她的坟墓,孤独寂寞地缅怀她。她一步步地走近,手指摩挲着石碑上的字,这石碑面上光滑异常,当是有人反复抚摸所致。江岚停驻良久,心开始隐隐作痛。她是一个坏人,真的,以前从未发觉,现在她知道了。她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就算是不会在这个世界停留,也该是对感情坚贞,绝不会受不了诱惑三心二意。现在她的世界观轰然倒塌,碎成了粉末。山顶的风呼啸而过,打乱了她的长发,四散飞扬,遮住了她的面容。茅屋的门呼呀一声开了,走出一个清瘦的身影,白衣依旧,仿若从前。“谁?”卷一第201章令人蛋疼的混乱“小竹!”耳边响起了温润的声音,如同她那时每日听到的一样,江岚转过脸看向她,风把她的长发卷开挥荡在半空中,飘飘扬扬,一丝一缕,像张开的网。白色的衣裙翻飞,起舞飞扬,如漫天盛开的莲花,这是踏雪的仙子,乘风而来。她的脸还是那样的明媚,乌黑的眸子里仿佛深埋着整个宇宙,苍茫而浩瀚,有多少情感掩映在其中。她看着他不说话,那日一别,已有两年未见了。师傅还是穿着那身白衣,长身玉立,宛如谪仙,眉眼清浅,温润如玉。他似乎瘦了很多,白袍有些宽大,在风里猎猎作响,似乎在高声呼唤又似在轻声呢喃。温道临凝望着眼前飘缈的身影,全身微微颤抖。“你终于回来看我了,我等了你两年,”他缓缓向她靠近,又轻又慢,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仿佛怕惊走了突然造访的灵魂,“你终于找到回家的路了。”他轻轻地说,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双手来却又不敢碰触,就怕手指一点,幻境消失,成为梦一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