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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着隔壁的炸灌肠摊儿,“二哥,咱们还有那个没吃呢。”“你真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嘿,我数数,你都吃过什么了,爆肚、褡裢火烧、炒肝、羊杂,哦,对了,光是豆腐,你就要了俩,杏仁豆腐、奶豆腐,后面还吃什么了,没记错的话,脆皮炸鲜奶吃了吧?”二哥掰着指头,一样一样给我数落,末了,他还拿眼睛斜我,“每份吃得还不多,猫吃食的来上几口,其他全浪费了。”我撇嘴,“二哥,咱们不管那些嘛,我现在想吃炸灌肠,你给我点钱嘛,我自己去买就好啦。”他大爷的,他一口回绝了,“不行,那个东西,你肯定沾蒜汁吃,我讨厌一嘴蒜味的人,你要吃了,别往我身边挨,后面也不准吃其他东西了。”“呃,那好吧,咱们吃面茶。”恶势力面前,妥协是上策。面茶,是一种粥,主要是炒芝麻、酱料、盐和黄小米粉熬成的粥,粘糊糊地,又咸又香。喝这个东东,不用筷子,不用勺,端着碗,嘴挨着碗沿转圈喝,当然啦,要想筷子和勺都用上,也没人阻止你,只不过那味儿不够转地好吃。这就和小狗遇见盆装热食,爱沿着盆边舔食,是一个道理。转着吃,避开了中间滚热,从边上吸着温粥的味儿,嘿嘿,那滋味就别提了。滋味虽好,我也是浅尝辄止啊,不能贪嘴,要是撑饱了肚皮,下面怎么接着吃?因此,我转着碗沿,喝了两口,就把面茶给搁桌子上了。“不吃了?”二哥停下喝他的面茶,问我。“嗯,等着你带我吃后面的。”我笑嘻嘻回答。二哥浓眉一皱,“爱浪费的臭丫头。”说完,他胳膊一伸,拿走我跟前的面茶碗,放嘴里喝,转圈儿,动作十分自然。我发誓,我脸红了……那碗沿,我喝过,有我的口水……“二哥,那是我喝过的碗。”我小声地提醒,周围都是人,我没好意思说。二哥闻言笑了,挪了个位置,坐到我身边,在我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害我捂着的耳朵根都烧了。听听,他说什么呢……这不要脸的玩意……“臭丫头吃过的,特别好吃,以后,二哥专帮你吃。”从庙会这热闹地方出来,二哥开车带着我到了后海,找了地方停车,然后,去修自行车的地方临时租了一辆自行车,带我溜上了。按旅游地理一类书的介绍,后海无非是什刹海的一个组成部分,是北京的风水宝地之一,后海的水域连着故宫的龙脉。龙脉什么的,我不知道,反正后海附近挺多老房子倒是真的,大多是明清两朝的王公贵族沿边儿修建的花园宅子,无处不可见到王府的灰墙和遗留败落的宅院,连同院内院外的大树都透着与众不同的尘封味儿。经常一眼望去,心头会升起感叹和想象,那灰墙越是高,那钟楼鼓楼越是墙体剥落,就越让人有一探究竟的**,探究那些过去的荣耀与辉光。这是属于北京才有的味儿,别处很难寻到。后海是很好啦,爱风景的,都爱来这儿啦,只是,二哥为什么带我来呢?相机挂在脖子前,我还是怕摔了它,毕竟属于贵重物件,平时二哥对它可宝贝了,我要摔了它,二哥非撕了我不可。惴惴不安,我两只手抱住相机。“抱着我腰,坐稳点。”二哥骑着自行车,声音从前方传来。我也怕摔,是想抱住他腰来着,可是……低头瞅瞅手心里捧住的相机,我说:“二哥,我怕摔了相机,你怪我。”“笨丫头,要是这相机小挂件的质量这么不好,我给扔水里得了,快抱住我腰。”“哦,好的。”遵从大爷的命令,放下相机,我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似乎听到了他的低笑。对二哥为什么带我来后海的疑问,在他给我拍了好多照片以后,我明白了,敢情今天就是带我来拍照的。银锭桥上,他指挥着我……“手扶着桥栏杆,身子站斜点,对,就这样,脚往左靠靠,不对,你腰不对,腰要显得柔点,靠着栏杆,要好像你弱不禁风,需要栏杆撑住你似的,要那种……”什么啊!没完了他!每个景点,都这么指挥我拍照,我可累了我。大爷,您能不能让我自然点拍照?要不,就别拍我,你自拍去。再他说出第二个要求时,我终于忍不住了,也是忍无可忍,“不拍了!我不拍了!”说完,我闪身,离开他的镜头。“别啊,回来回来。”二哥拉住我。“我要自然拍,不许你指挥我,要不然,你拍别人去。”如此,二哥终于老实了……二哥推着单车,我俩并肩走,经过辅仁大学旧址,二哥突然停下,指着那楼问我,“知道这里原来是什么地方吗?”“不知道。”我摇头。“知道郭沫若故居原来是什么地方吗?”二哥说话真是没头没尾,我哪里会知道哦。“二哥,你学识渊博啦,不要老是考我,好不好?”二哥微笑不语,继续推着车走。这人真是的,勾起人好奇心了,反而不说话了。追上二哥的脚步,凑到他身边,扒着他的胳膊问:“二哥,你说啦,别吊我的胃口嘛。你是建筑系的高材生,我连高中还没读呢,你不说就是欺负我。”二哥低头闷笑两声,才给我侃,“我说的这俩个地方,都是王府旧址的一部分,辅仁大学旧址原来是涛贝勒府的马圈和花园,这个大学在1923年的时候,还购买了恭王府的花园,很有钱吧?郭沫若故居,那地方原先是恭亲王府邸的马号。你能想象当时的王爷府邸有真正有多大吗?”推车慢慢走,每经过一个旧时院落,二哥都会如数家珍地给我说上一段那些房子的历史变迁,家族兴衰,听得我如痴如醉。拐进一个无人的小胡同,二哥停下了,将自行车靠边放,牵住我的手,领着我往小胡同前面走。“二哥,咱们这是去哪里?”我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