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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心里确实有点惋惜。好好的一对龙凤胎,现在竟只活了一个。打量了一下新出生的小公主,也许是刚刚下生模样还没齐整,竟看不出像皇上还是像月娘。「如实去禀奏皇上吧,请皇上安心处理军国大事。月娘和孩子一切安好,只是皇子无缘,不过,这也是不幸中之大幸了。」周皇后拿着锦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是,奴才谨遵皇后懿旨。奴才这就去回禀皇上。」王承恩弓腰退出殿内。周皇后回头冷眼看了看月娘,她犹自昏睡着。要不要在此时……周皇后思忖了半天,否定了这个主意。这时不是自己下手的好机会。祸胎已然被解决了,月娘可以暂缓放一放再说。眼下皇上不在这里,越是不在这里,自己就越得小心。月娘这妖妇不出什么事便罢,如果真地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皇上必然会追查原因,到时自已难免有嫌疑。如果在此时急着动手,没准连那偷龙转凤的计策也会暴露,自己的心血岂不是白费?既然这妖妇没福气生皇子,对自己的威胁也就小了一半。周皇后想明白这一层,决定要从长计议。崇祯召见完了军机大臣,决定补发几百万军饷给蓟镇官兵以平息事端。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稳定,千万不能乱。尤其是蓟镇辽东一带,更是不能乱。否则后金清兵就有更多缝隙可钻。真不知道国家每年数以千万计的军费军饷都哪里去了?这么多白花花黄澄澄的银子金子,都养了怎样的一群将相军士?不能保国安民,还要屡屡让他这一国之君焦头烂额身心疲惫。就连今天这样的日子,也不得安生。「承恩,快进来告诉朕,她和孩子……都怎样,母子都平安么?」崇祯招手喊着王承恩。他之前就看见他在大殿门外转来转去,就知道月娘那边已然完事。碍于公务尚未处理完,崇祯也只有忍耐着。「奴才恭贺皇上,得了个美丽的小公主。月娘姑娘也平安无事,皇上请宽心。」王承恩忙跑进去跪在崇祯脚边,先报喜事。太好了,哈……好事,这是好事,朕……朕做了父亲了!哈哈……对了,朕这就去看看她们,看看朕的长公主。「崇祯说着就要走,却被王承恩拉住衣摆。「皇上,稍缓缓再去吧。月娘姑娘虽无事,但此刻已是痛累交加,刚刚睡过去。小公主则有奶妈宫女们照料着,可确保无虞。她们都需要休养,皇上尽可稍晚些再去。」王承恩犹豫了一下,还是据实回奏:「还有一事,奴才需禀明皇上……」崇祯见他神色有异,言辞上又不利落,忙问道:「何事,快快明讲。」「其实……其实月姑娘所生,乃是一对儿龙凤胎……」王承恩刚刚说到这,崇祯便一把拽着他的衣领提起来追问道:「什么?!朕已有一儿一女?你这奴才,为何只说生下小公主?!朕的皇子呢?你怎么不提?!」「这……皇上还请恕罪……只因……只因小皇子……早已胎死腹中……奴才……奴才看过了。小皇子确实……早已是死胎。」王承恩结结巴巴地解释着,生怕皇上的怒火烧溶了自己。「怎么可能!小公主好好地,怎么皇子就——!?怎么回事,说啊!」崇祯怒问道。「皇上,皇上还请息怒。是……是小公主……」王承恩狠狠心说出真相:「是小公主的脐带,勒死了小皇子……小公主安然无恙,可惜……」崇祯缓缓松开了王承恩的衣领。皇子没了,凶手竟是公主。可这能怪她么?她也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婴儿。这种事情以往他也曾听闻过,但就是没想到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今天是七月二十。蓟镇军队哗变,皇子未生已死。随着这小公主的诞生,于国于家竟出了这些大事。难道说,皇后之前所说那些都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崇祯心里抖了一下,不敢再仔细想下去。他安慰自己,这不过是桩巧合,不过是皇后的醋意在作怪。月娘毫无心机,怎么会生下那样的——祸胎。崇祯不信,也不想信。他喜欢月娘,并爱屋及乌地,把这份感情同样投在了小公主的身上。他是一国之君,怎能因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而断送两个人的性命?何况这两个人,都是他心尖上的人。再看看吧,再看看。崇祯希望可以尽快有一两件喜事,冲散小公主降生带来的祸害和不祥。「老王,您……您怎么屈尊到了这儿?怎么这时……出宫,找我……有事儿?」王嬷嬷没想到司礼秉笔太监王承恩会在深更半夜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她紧张地瞟了一眼屋角床榻上的那个圆滚滚的小包袱,把王承恩让进了屋里。王承恩点点头,坐在凳子上四处打量了一回。皇上密嘱他来问问王嬷嬷,月娘生产之际可否有什么其它不寻常的事。他明白,皇上一来是担心小公主应了谶言,二来也是提防皇后在皇子死因上说了谎。尽管王承恩亲眼目睹那一幕,皇上仍不死心,让他再来问问当时的情形。王嬷嬷是自己的同乡,与他更是同族亲戚。所以派他过来,希望可以得到最真实的答案。王嬷嬷在宫中当差多年,丈夫早已死了,一直是寡居一个。可怜丈夫死得过早,所以连个孩子也没有。如今王嬷嬷也是近60来岁的老寡妇了,一个人在这小屋里住着,着实寂寞冷清的很。王承恩叹口气,接过王嬷嬷递过来的一碗粗茶,叹口气又抿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寒暄道:「老jiejie,兄弟这么晚过来,确实有要紧的事。你我同乡同族,在这皇宫内就该互相照应着。你知道,自古这深宫里的事就多,想站得稳活得长,也难。」「可不,兄弟,当年若不是你照应着,我现在还在咱们那个小村子里,没准早就饿死啦。你知道,我这寡妇失业的,谁管呢。」王嬷嬷局促地用手擦着身上的围裙,眼角又不自觉地瞟瞟床上那个小包袱。她明白,王承恩这番前来,有可能是皇帝的意思。事情做得这么周密,难道皇上还是察觉了不成?这事她也不想往身上摊,无奈皇后的意思谁又敢违逆?她只是个接生婆,在宫里能吃口安稳饭,都要看着皇后的意思。皇后不想那孩子活着,她能怎样呢?只能照着皇后的脸色行事。可真把那孩子搂进怀里,看着那孩子亮晶晶的大眼睛和粉嫩嫩的小脸蛋,她说什么都下不去那个手。可不下手,皇后能饶了自己?王嬷嬷狠着心别着脸,举着把簪子比量了半天,往那孩子身上扎了下去。孩子被突然而来的疼痛激得大哭大叫,乍巴着小手小脚,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伤害自己。王嬷嬷受不了那哭声,那哭声震得她的耳朵嗡鸣作响。这是在造孽,这是在杀人哪。她一辈子只管生人,何曾动手杀过人?王嬷嬷手一颤,簪子掉在了地上。她赶忙去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