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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战线。但最最奇怪的是,阴谋阳谋一大堆的女人,居然对连理堂的事充耳不闻,连个试探都没有。亭幽的好奇敬太后如何不知,到最后也只有她好心地给了亭幽建议,“连理堂的事儿你别上心。”亭幽显然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这宫里许多东西都容不下,尤其是好奇心,那真是能要命的。日子转眼就到了十月里,每年这时候便该是回禁宫的时候了,但今年这事儿到现在也没提,原因大家也明白这是敬太后同定熙帝闹上了。因禁宫里敬太后先时住的慈圣宫三年前走了水,后来敬太后才搬到了现在的慈宁宫。慈宁宫不仅名字不如慈圣宫来得王气外漏,连规制也低了许多。敬太后一直想重修慈圣宫,但户部总是哭穷找各种理由推脱,敬太后打心底认为这是定熙帝与她离心离德,连个寝宫都不愿为她重修,这两月正闹得厉害。其实敬太后闹得也不算没道理,三年前不修,户部可以推脱是国库空虚,可这几年定熙帝治河有功,近三年更是风调雨顺,国富民强,区区五十万两修缮银子,要说拿不出来,还真没个理儿。亭幽翻着手里九月里的邸报,见晋南巡抚王睿卿迁岭西巡抚,总督蜀中、岭西、岭北三省军务一条,心里忽然觉得有些触动。“抱琴,你将定熙二年到定熙九年的邸报摘抄翻来我瞧瞧。”这摘抄是亭幽的习惯,但凡邸报里有她当时看不明白的消息或者极重要的消息,她总是爱拿本子摘抄下来,有空就翻一翻,偶尔某一个瞬间就能贯通许多以前不明白的东西来。这王睿卿的名字亭幽可是极为熟悉的,因为他的经历实在古怪。他是定熙二年的二甲头名,天子门生,何其荣耀。偏这等资历居然没进翰林,没点庶吉士,反而外放了知县。此其怪一。再看后来王睿卿三年两迁,很快就从七品知县提成了四品知府。可再后面便仿佛运气用尽一般止步于四品知府。从定熙五年至今,一直是四品。表面看只当他不得圣眷,但他这知府从南做到北,从东当到西,几乎都调了一遍,次次都是天子钦点。此其怪二。有这两点已经足够亭幽记在心上了。今日陡然见他由四品知府越迁从二品巡抚,领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衔,提督三省军务。这让所有看到这月邸报的人都该大大吃惊。亭幽从自己摘抄的邸报看王睿卿的履历,想着他定熙五年任舒州知府,当时正是越蛮兵叛北上之际,舒州乃是门户。定熙六年转任匡西知府,七年转任齐北知府,定熙九年至川蜀,处处都是不平之地。当时亭幽就猜测,这是定熙帝对王睿卿的考验和历练,想必一旦重用,必然是大鹏展翅,只没想到定熙帝对他的重用居然如此破格。蜀中、岭西、岭北,亭幽的脑子里顿时浮起今朝的舆图,仿佛一个大苹果被人咬去了一口似的,而蜀中、岭西、岭北正是这苹果缺口之处。定熙帝从登基开始,这些年便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治河富民,到定熙七年方大显成效,而出治世之风,成中兴之帝,接下来这三年……亭幽眉毛一挑,再看武官的调动,这三省的参将、指挥使、宣慰使,几乎都有一个调整,无一不是简在帝心的干将。亭幽的手指.在桌子上无意识地划着那苹果的缺口,想来定熙帝是要大动干戈了,十年富民强兵,只怕这一日早就在筹划了。而户部哭穷,只怕也是因为这个。无论是为家为国,亭幽都不能不去劝劝敬太后。她其实也闹不懂敬太后的想法,母子和,乃天下平,她既没有武曌之能,又没有高宗之宠,偏偏行事失了分寸,到最后只怕唯有吕氏之祸。这日亭幽到绿漪殿,满心都是怎么劝敬太后回宫之事,但是宫里其他的女人,乃至敬太后却有其他之事。这些时日,宫里的气氛越发诡异起来,连喜怒不形于色的于贤妃脸上的笑容都有些挂不住了,更不提以前受宠如今倍受冷落的惠妃、芳嫔之流。实在是定熙帝宠幸那连理堂的野丫头太过了,两个月来硬是没临幸其他妃嫔,如果不是宿在连理堂,便是歇在紫瀚殿。让亭幽都一度为定熙帝的专一感到害怕。这宫里的女人不患皇帝多情,只怕他专情于一人。敬太后宫里这一个月也着实热闹,平素定熙帝一方的妃嫔这会儿倒是记起敬太后的好来了,殷勤侍奉,处处周到,就盼着这位婆母能说句公道话。其实定熙帝的床第私事儿关敬太后什么事儿,按亭幽的意思她就不该管。可她又是一宫太后,如今不管,只怕这些个不省心的“媳妇儿”未来更是与她离心离德了。“敬才人,今日你代哀家走一趟连理堂,把这砀山贡梨送去,就说是哀家的一片心意。”一旁大宫女清婉的手上已经端来了一盘黄嫩嫩的水灵大梨,卖相十分诱人,可寓意就有点儿寒碜人了。亭幽恨不得以手抚额,这种讨打的事情,为什么太后总是忘不了她。“何劳敬才人走这一遭,臣妾正巧要回宫,愿为太后走这一遭。”兰昭仪这个“木秀于林”的人立马就想抢了差事,要知道到目前为止,宫里可还没人见过连理堂那位“贵人”。近来亭幽才算是探听明白了。俗话说家花没有野花香,定熙帝尤其喜爱野花,每年要不摘个两三朵进来放放,那是过不了年的。有或者进来个三、五日的,也有十天半月的,一个月以上的几乎没有。这些野花,也有最后落到后宫土壤里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长歪了惹了帝王厌,后来就再没人提起过。这宫里虽然衣食无忧,富贵至极,但大约是精神压力太大,每年总要躺着抬出去那么两三位,所以亭幽进宫这半年并没见过当年的野花。也有一度风流,最后出了宫的,由不得亭幽不为那些野花叫一声好,这才是明智的选择。但苦就苦了宫里的这些女人,到如今看起来仿佛不过是定熙帝采花间歇里的候补一般,再怎么得宠,也好不了多少去。先时也有那为难野花的,可恨帝王心,那里从来没有什么一夜夫妻百日恩之说,传闻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母亲都是栽在这上头的,其他人如今怎么敢去捋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