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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子往第四层摞砖。柱子一会儿站起一会儿蹲下搁那玩稀泥,父亲不时着吼他几句。第四层没垒完,猪终于耐不住了,它的居住视野被眼前这个大家伙倒腾不几下就发生了根本性改变,猪明显感觉着它的生活质量在短时间内大幅下降。耐不住性子的猪不能再沉默,它开始剧烈的上蹿下跳,低沉的吼,接着是尖锐嘶叫,往外猛扯自己右前蹄上的尼龙绳。它太小了,即使竭尽所有的力气撕扯和尖叫,也不能改变什么,狗听到猪圈里发生的动静,起身抬抬头,什么也看不见,叫了一两声,就照样打它的盹。柱子听到猪翻腾,抬起身子往里瞧了瞧,什么事也没发生,就猪自己穷折腾,山里的娃子谁没听过猪叫唤,不好玩,就接着倒腾他一双泥手里面的泥浆,它觉得这比听猪瞎叫唤有趣得多。终于,因为父亲的缘故,小花猪到最后的视野只剩下一小片天。白天,偶尔会有几片云彩打那里飘过去,院子外头的香椿树伸进来几枝缀满叶子的枝杈,给猪的生活注入一点绿意一片浓荫,某天一只灰尾巴的麻雀会在树枝上面休憩片刻,然后再扑棱着翅膀飞走,猪自有猪的生活,这就是猪的生活。第十四章:27阴谋(上)垒猪圈是体力活,父亲那件洗得发黄的棉布背心早已经被汗水溻透。等他弯腰拣砖头时,抬头看见爪寨宝子他四姨。白桂花她四妹跟白桂花一样白一样胖,嘴巴也跟刀子一样尖利,不过白桂花她四妹命比她好,她早年出嫁时男人家也穷,白桂花她家姊妹多,也没条件挑人家不是,她男人起初跟着人家架电线,抬电线桩子,后来跟着安装,再后来就升级成了电工,管他们和隔壁两个寨子,帮公家收个电费,谁家断电连电也都归他管。白桂花嫁进来时她妹夫就说给我们家扯电线,可一直到我念高中时他的诺言还没有兑现。白桂花她四妹嫁过去后不几年,就把原先住了几十年的小破房翻拆了,沿着爪寨河边搭建起一座宽敞屋子,手头慢慢有了盈余,有了钱了,说话就大声,有面子,就有傲气,反正白桂花她娘最稀罕她四闺女,她四闺女一到逢年过节拎那酒买那东西比另外仨闺女加一块都多都贵,给她长脸,寨子里因为她有个四电工女婿都高看她。就连跟白桂花一个属相的亲嫂子一看见她小四姑子进门,屁股腾的一下跟弹起的弹簧一样就打凳子上弹起来,扭着碎蓝花裤子包裹的屁股蛋子就迎了上去,接过她手上拎的大包小包的东西,满脸堆笑着给她拉板凳,端洗脸盆子,拧湿毛巾并殷勤着递到白*脸跟前,甚至连上厕所的事都恨不得替她做了。白*很少来我们家,过年时她们姊妹四个约好初二那天回娘家,各家小孩的压岁钱,过年妹家给姐家的糕点礼品都这一天互相捎带了。要不是有事,姐妹四个各忙个的,也不怎么走动。四妹这一来,白桂花喜出望外,即使是亲姊妹,还是让她觉得受宠若惊。白桂花给她的礼遇丝毫不次于她那个势利刻薄的嫂子给予她四妹的。父亲看见柱子四姨拎了一个装着几袋麻花,方便面的绿布兜进门。打完招呼忙不迭往前迎接,想搭帮手接东西,可伸手一看自己满手的泥,又只顾着往胯两边的裤边上蹭。小姨子几年都不来一回,父亲很客气。白桂花正在屋里给柱子缝热天穿的短褂子,差两个辫子扣没缝上,耳朵尖,一下子听出来父亲跟四妹说话的动静。她觉得意外,胡乱把手头的活往筐子里一搁,搁衣服前襟上擦把擦把手,飞着胖个身子打屋里迎了出来。“*,你咋来了,怎远,又热。”她看看父亲沾满泥的两只手,“看你那手,先去把猪圈垒好,一身的臭汗气”。她回头笑着看看四妹,“上周卖了头大猪,今年猪价便宜的很,要不是把猪圈拱翻还不卖它,想再等等,裹不住价钱还长。”“这不好说,有可能,卖就卖了吧,大猪不好喂,吃的多,我是喂不住。”“你家还喂什么猪啊?又脏又累人,你家郭梁当电工一年挣万把块,你在家就吃香的喝辣的,照护俩孩子就行。姊妹几个数你这个小的命好。”说着,她接过meimei手里的布兜子,看着也怪满,一掂,没什么重量。就几袋方块面,麻花,能多沉。农村走亲戚瞧人拿东西就这样,看着多,好看,不值啥钱,也不好吃。就那,小孩子也稀罕,咬一口,脆卢卢的,还香,不是逢年过节走个亲戚想吃还吃不上。晌午,白桂花在厨屋忙的满头是汗。二姐给她烧火。白*说要搭帮手,她三姐说啥都不让,她就在堂屋跟柱子说话,柱子一回家都顾不上叫姨,径直奔他四姨掂来的布兜,现在他四姨跟他说话,他只顾得啃方便面,呜呜咽咽应着她,碎渣子掉了一地。白桂花炒了一盘笋,辣口的小干鱼,青椒配鸡蛋,阿玲往外端,见了柱子四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白*仔细打量她,看看三姐家这个臭名昭著的女儿有什么不同。白桂花和好蒜,拌了盘黄瓜,白*伸手拦住她姐,说啥也不叫她炒凉水泡着的土豆丝。“姐,够了,一桌子菜了。叫三姐夫洗洗手过来吃饭吧。”白桂花端过来米饭,叫阿玲往碗里盛。父亲擦洗完身子,换下湿透的背心,也坐下来吃饭。饭桌小,又多个大人,挤不下。“阿心阿瑶,你们姊妹俩做伴,往米碗里盛点菜,蹲大门口吃吧,宝子喜欢吃菜,你弟弟柱子还小,一个人吃饭会打破碗。”家里一来人,二姐和我就得蹲大门口吃饭,早是我们家的惯例,那些个借口,也只是说给客人听。因为吃饭时白*跟她姐说私下里说点事,所以今天白桂花特意允许我们去外婆那里。父亲垒猪圈累得慌,进屋去午睡了。白*拉了拉她三姐的胳膊,她俩来到厨屋门口,各人找了个凳子坐下。“啥事,你跟我说。”“三姐,我今个来就是跟你说说姐夫大闺女阿玲的事。”“她的事,她的啥事,我一看见她的脸就堵得慌,几个月半个说媒的也没有。搁家一家子不安生。我想要是过半年再嫁不出去干脆劝她去山上静慈庵当尼姑算了,头一剃,也不用惹人心烦第十四章:28阴谋(下)午后的院落里静悄悄的,猪圈的小花猪折腾了一上午,估计早精疲力竭了,晌午阿玲掺和点煮好搙得稀烂的番薯喂它,带点甜口,它爱吃的很。吃饱了就跟父亲一样,累得慌,困得慌,先躲自个屋里头睡觉了。“三姐,我看阿玲也不大跟你讲话。一家子五个孩子,三个都人家的,我看你嫁到这边也没有享什么福,还说柱子他爷做过县长,我说了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