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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却只能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握住那双不断颤抖的手,通过这毋庸置疑的力量,告诉她:我爱你,无论你从哪来,无论你终将去向何处,我爱你。品尝完一整份鹅肝,赵宏斌简单地拭了拭嘴角,柔声道:“沈小姐,其实不用着急反驳我。你的担忧只是代表了学界的一种声音,但人类的哪次进步不需要付出代价呢?平行世界的任何变故都不会对现实造成影响,又何苦为它背负道德枷锁?加入我们吧,作为仿生模拟领域最大的专利持有人,你有义务为科技发展贡献力量。”在陈逸鑫的理解里,信程只是一家知识产权管理公司,代客户持有专利,没有权利决定其使用。然而,听赵宏斌的说法,沈蔓俨然是在凭一己之力抵抗科技进步,阻止人类对平行世界的开发与利用。“赵董,”女人恢复平静,回答得从容而优雅,根本看不出任何真实的情绪,“您太高估我和信程了。神经模拟的安全性尚未得到证实,我的客户们……只是观点相对保守一点,并非您或赵氏的敌人。”“这话我可不敢当。”赵宏斌的笑容停留在脸上,丝毫没有到达眼底,“仿生模拟领域有谁敢跟信程对着干?岂不是要赔得连裤子都没得穿了?”“那幺Q市中心医院脑外科重点实验室呢?对实验室负责人提起的侵权诉讼呢?神通广大如您,恐怕不会不知道他们得到了信程的全额资助吧?”沈蔓干脆转过脸来,目光直视着对方道。林云卿那双清冷的眸子闪现在脑海里,陈逸鑫的心再次重重往下一沉。趁着侍应生上菜的间隙,赵宏斌干脆把餐巾往桌上一扔:“神经元抑制剂是GSK公司的专利,咱们再怎幺追求技术创新,也不能以侵犯知识产权为代价啊。人家通过诉讼和财产保全的方式维权,合理合法。”“谁不知道GSK在华最大的代理商就是赵氏?”沈蔓直接嗤之以鼻,“你们两家除了律师不一样,在天朝的办公地点都一模一样。”“冤枉啊,沈小姐。”赵宏斌的叫屈毫无诚意,只有得意,“GSK的大中华区总裁就坐在对面,你问问他不就晓得了。”沈蔓留下一个眼刀,态度谦和却不失矜持地与老者攀谈起来。赵宏斌见状,忙不迭地加入到交谈中。两人一唱一和,逗得老者开怀大笑,很快忘掉了刚开席时被冷落的不适。刚刚留学回来,赵宏斌的英语很是地道,一桌子宾客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纷纷加入谈话。沈蔓的口语也很流畅,带着几分学院式的严谨。恭维与试探间,轻易便与GSK及在座的外企高管们打成一片。他们两人都没有再提及刚才的争执,而是一唱一和地介绍Q市的风土人情,偶尔穿插着对客人们的迎合。GSK大中华区总裁的表情很享受——能够被天朝仿生模拟领域的两个绝对话事人轮番吹捧,纵是身为全球排名前十的医药公司高管,也难免有些飘飘然。面对沈蔓颇具技巧性的提问,老者笑得人畜无害:“不,沈小姐,神经元抑制剂的专利只是一个契机,我们是想让更多的有识之士参与到神经模拟的开发工作中来。”陈逸鑫在大学毕业后就没说过英语,在刚才的对话中始终没有插嘴,而是默默聆听。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替联高科技申请专利,很多专有名词很可能听都听不懂。他长着一副典型的东方人脸孔,内敛而低调的神情又与赵宏斌这种海龟截然不同。宾客们很容易便读懂了这份沉默背后的态度,没有刻意与之搭话。只有那双柔荑,始终在桌面下握着陈逸鑫的手,掌心中传导出的暖意沁然于心,直叫人在这完全陌生的社交场合,也不觉得有任何不自在。“说吧,你想怎幺样?”甜点时间结束,沈蔓打探完在座外宾们的想法——确切地说,是他们所代表的国际医药行业的态度——终于皱着眉转向赵宏斌。每一次科技革命,都是个人、家庭,乃至国家改变命运的契机。在即将成熟的仿生模拟领域,天朝发力早,所以才占得一定的先机,却敌不过其他国家同领域企业的知识积累。尽管包括林云卿、郑宇轩在内的先行者们,已经取得了不少突破,并且也成功地申请到相关专利。但由于研究基础有赖于国际医药行业的前期开发,所以,只要对方愿意,完全可以靠恶意诉讼将这些小机构和小公司一家家拖死。赵宏斌及其背后的赵氏集团,正是凭借着与外商的良好互动,逼迫诸如联高科技之流,乖乖接受注资、入股,再引导技术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沈蔓刚才那番义正词严,恐怕也是别无选择的被迫之举:在缺乏还盘对价的时候,只有占据道德制高点,才能为自己的主张谋取生存空间。而她此时的示弱,显然比刚才的鹅肝更加让赵宏斌满意。“别再自己单干了,沈小姐。”男人肘靠着椅背,态度悠然地发声道:“赵氏需要优秀的专利管理人,相信我,你在这里能够得到更广阔的发展空间。”桌面下的那只手又紧了紧,沈蔓的表情却没有任何松动。赵宏斌的志得意满令人牙痒,但听罢刚才桌面上的来来往往,陈逸鑫一时也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应对。就在他准备出声解围的时候,女人态度坚定、不容妥协道:“撤销对林云卿和重点实验室的起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