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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意与鄙视。瞧着他们张扬豪华的画舫船已经驶了过来,靳长恭瞧了瞧身边的男人,眼眸微转,并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跟他们见面,于是唇角微勾,拉着猝不及防的面具男子一同站落于树荫阴暗处。“嘘~”靳长恭压低声音,凑近他的脸,扑扇地眨了眨睫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周围的人都聚拢而来,凑在河岸边七嘴八舌,你挤兑一句,我哈啦一句,男的女的都凑上来瞧热闹。偏偏在一隅,有一个伪男跟一个直男,两人正在大眼瞪——大眼。面具男子被靳长恭压倒在树上,他背脊紧紧地贴在树干上,就算想拼命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了,靳长恭微湿的气息呼在他敏感的耳廓,令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怔怔地看着靳长恭,那双流盼生辉的双眸,修长的双眉,淡薄邪意洋洋的双唇,她原来是这般俊美得不像话。“你在想什么?”她在他恍神时,纤细的手指抚上他的面具,低沉的嗓音别有一番滋味。面具男子眼中顿闪羞郝,他畏惧着她身上传来的浓厚气息,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面对,但他发此刻发现,原来以前那种难受得犯恶的情绪,像是被眼前的她慢慢平复下来了,变得可以接受了……明明——明明是同一个人,不是吗?可是以前的她不会这样笑,不会这样慵懒像猫一般眯眼,不会用如此轻松自然的口气说话,不会表现得这般无害……更不会出现在这里。“……”张嘴,才明白他对她,一直无言。“咻~”一声,烟花时而像金菊怒放、牡丹盛开,“呯呯”巨响盛绽在天空,火树银花不夜天,将天地映照得五彩斑斓,尤如白昼。那炸响的声响令靳长恭与男子同一时间转头看向上空,那一束束耀眼的光线蹿上天空,在他们眼中朵朵炸开千紫万花,暗金色般的花瓣散落,光彩夺目。那一刹那的辉煌,令两人脸上都纷纷映上了光彩,心情都获得的一种平静的治愈。“嗱,随便说点什么吧,我想听听你的声音,我们总归不会是陌生人吧?”靳长恭回眸一笑,那璀璨而迷离的双眸盈满光彩,美得足以令天地失色。面具男子长睫一掀,直直地看着她,任自己的面具在她手中一寸寸滑落,露出一张濯濯如春月柳,莲华若琉璃,却落寞成殇的容颜,天空煊染绚烂,每一道斑斓紵放,烟花易冷却轻瞬消逝,华丽谢幕,一发,又一发,虽然绽放后枯萎,然而一瞬间的光华已足矣,倾尽一世风华替他迷离烬燃。他肌肤上映着千万种琉璃光彩,如莲般清翟的双眸微敛,缓缓曲膝盖,乌黑柔细的青丝微垂,干净的气息,略显单薄纤细的身材,腰身很细,却永远坚忍不屈,此刻却虔诚而完美礼仪地跪下。“谨之……恭迎陛下。”靳长恭就迎着漫天的绚烂,扬眉浅笑,那一抹倾世惑民的风情油然而生,那尚末完全长开的五官从风情上来评定已毫无瑕疵。“谨之,再见到寡人可有想念?”靳长恭勾起嘴角,一股邪肆的笑容流露。莲谨之是一个不懂得掩饰的人,他虽然聪明却不狡猾,是以他逃脱不了整个家族的束缚,也逃脱不了靳长恭的束缚,他一贯只懂得委曲求全。“谨之,不敢忘了陛下。”他垂首,淡淡回道。靳长恭勾起他的下巴,温和的语音,有如清水滑过心尖。“谨之,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趣啊。”一把将他拉了起来,靳长恭看着他清艳脱俗的俊脸,将面具重新盖上他的脸,不然以这张脸显现,不知道该引来多少少女怨妇的窥视与豪追。莲谨之看了靳长恭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摸了摸面上的面具,脱口道:“陛下,早就认出我了?”“你以为呢?”靳长恭笑睨了他一眼,示意地晃了晃两人相牵的手。如果不是早就认出他来,她会如此放心跟他一起闲步放灯,会跟他调笑逗弄?莲谨之哑口无言,顿时只觉千百种滋味复杂地涌上心头,他一直以为她此刻意外的种种表现,全都是因为他是陌生人,身为没有地位、没有尊严的男宠,他们是没有资格得到平等的对待的。……却没有想到一开始,她对着的人,都是他。是——他莲谨之,不是别人啊。☆、第二卷第七十四章莲似的男子雪无色与秦舞阳乘搭的“有凤来仪”号花船正向他们缓缓驶来,船身采用传统的制作工艺打造的花船像一只飞翔的凤凰。依阜临水,水绘阁、香影廊临湖竹筑而成多种艺术造型的组合,加上图色声光的和谐变奏,使得整艘花船于庄重中见灵动,绚丽中见雅致,迎着习习凉风,如同演绎着一首绝妙的神曲。船舷周边点缀琼花、芍药朵朵,波光凌凌的水面倒影这五彩斑斓的花灯,看得众人如梦如醉。船头上,秦舞阳一袭柔软轻薄的晚霞紫系襟纱衣,领口绣几朵枝叶缠绵的浅色鸢尾,整个人似裹在一团烟雾之中,神色淡漠负手,临水依栏。而雪无色腿上搭着一条水獭毛边夹缎薄裘,懒洋洋地靠在这暖和舒服的软塌上,单薄的银色丝质衣襟微敞,露出那片玉肌胜雪,瀑布似的黑发垂落委地,几缕风情几缕妖魅。他笑酌浅浅,于塌上备一紫檀溜金漆的矮几,堆着几碟精致宫廷小点,一派悠闲自在。而那位“云公子”则扬起戏谑的笑容,挥手朝着周围围观唤喊的美人儿们打着招呼,他卓然削瘦的身材,虽透着孤傲的姿态,却因那一抹亲切的笑意,而柔和了几分风流恣意。云公子,是靳国正一品太医院执掌事云奉之次子,云莫深。当初奉其父之命,担当永乐帝的贴身御医之职,却最终被靳长恭看中其美色,沦为一介男宠,然其医术却深得其父真传,是不可多得的一位医者。然散去一身才华,屈居于后宫为宠物,他却不急不燥,颇为怡然自得,让不少人甚为费解,连其父都从来没有看懂过他。“难得出来一趟,你们这样……是不是太无趣了?”云莫深似笑非笑地睨着他们,一个风度翩翩,孤芳自赏,一个像慵懒的猫儿似的在打盹,窝在榻上,赏月赏景,偏生不理人。“云莫深,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咱们可没有别人那般,可以招风引蝶的资格……”像猫儿一般舔了舔红唇边的酒,雪无色白皙得几乎妖艳的面容,说这话时脸上没有什么特别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