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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被赶走,哪还会在这时候出头?眼见有些冷场了,被身边的女人胡兰花拿胳膊肘顶了下腰,急忙说道:“石家婶子,你看你说的什么话。你家青山是啥人咱们还不知道?那个林氏她就是想缠也缠不上。咱们今说的和你家无关,要赶她走,也是因了她和黄二皮干下的丑事……”石寡妇呸了一声:“我家青山自然轮不到你们编派!就是阿娇也不行!那个黄二皮什么东西,阿娇会看上他?”胡兰花原本就和石寡妇不合,以前还因为抢割苜蓿吵过架,见丈夫被她顶,哪里忍得住,叉手说道:“林氏有没有干下丑事,把黄二皮叫来对质就知道了!”说完四顾张望,嘴里叫唤着黄二皮,村民也纷纷回头四顾找。很快,就见黑瘦仿佛烟鬼的黄二皮穿件松松垮垮的破衣服,两手揣在袖子里,磨磨蹭蹭地从大场边一个角落里出来,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挪到祠堂大门前,对着坐上的人点头哈腰了一阵,低头站着不动。“黄二皮,当着大家的面,你给说清楚,你和我侄媳林氏到底是咋回事?是不是她勾你在先?”胡兰花冲着黄二皮嚷道,眨了眨眼睛。林娇懒得和黄二皮斗嘴皮子,这种事情,要是一个男的存心咬定女的不放,而且这男的还是个无赖,越吵他只会越来劲,到时候什么恶心的话都扯得出来。所以她谁都不看,只抬眼盯着杨敬轩,见他还是面无表情地双眼平视前方,便重重咳嗽一声,终于招得他转来了视线,冲他扬了下眉,那意思很明显,就是提醒他昨晚自己说过的话。不想他竟视而不见,只冷冷扫她一眼便不再理睬,更看不出要开口说话的意思。林娇有点恼羞成怒了。心想好啊,既然这么不知好歹,等下就别怪她来真的。只要自己起个头,她不信他就真的还稳坐钓鱼台。“肃静,肃静!”杨太公顿了下拐杖,等下面都安静了,看着黄二皮威严地说:“黄二皮,你先前说林氏勾你在先,可是实情?”林娇望向黄二皮,见他居然愁眉苦脸地哎了一声,眼角余光飞快地瞥向杨敬轩的方向,神情间仿佛带了丝畏惧,觉得奇怪,顺他目光再看向杨敬轩,没想到他居然也正在看着自己,两人刚四目相对,他就像被针刺了一般,飞快地移开了视线。“黄二皮,太公问你呢!快照实说啊!”胡兰花见他一副霜打茄子的蔫样,忍不住催促起来。黄二皮抬起眼,粗气粗气地说:“什么林氏,哪个林氏?我啥都不晓得!”这一句话出来,就像油锅里溅了水,大场里四下嗡嗡声又起。“黄二皮,你脑子瓜了不成?前些时候你不是说她勾你,你还亲眼见她在县里和男人处一块?”胡兰花脸色大变,急吼吼地嚷道。黄二皮梗着脖子,满不在乎地说:“我啥时候这么说了?我忘啦!”“好你个黄二皮!翻脸不认人!”胡兰花跳了起来,恶狠狠要叉住黄二皮的脖子,她人高马大,吓得黄二皮绕着边上的人躲,胡兰花紧追不放,加上旁人起哄,场面一时鸡飞狗跳。林娇也被这戏剧性的一幕反转给看呆了。黄二皮大庭广众之下怎么会突然这样改口?等回过了神儿,忽然明白过来,扭头看向杨敬轩,见他正靠坐在椅子上,神色平静,倒是看不出什么异样。黄二皮窜到杨太公边上,指着胡兰花嚷道:“太公,各位乡亲,我就把实情说了吧。我和老杨家的媳妇实在没啥事,都是他夫妻两个前次偷偷找到我给了二十个钱,叫我嚷嚷和她有私情。我家粮缸子里正空,我收了钱就干了。那都是他夫妻两个的主意,跟我没关系!”“黄二皮你个烂舌头的,竟敢编话反咬我!”胡兰花脸一阵红一阵白,怒骂一声扑过来还要扭打,混乱之中也不知道被谁绊了一脚,扑在地上跌了个嘴啃泥。杨太公气得cao起拐杖往近旁的黄二皮身上狠狠敲了一下,黄二皮怪叫一声,抱住头便跑,村人哄堂大笑起来。有惊讶的,有摇头叹息的,有骂的,也有笑话的,整个大场乱得成了一锅粥。杨太公顿了七八下拐杖都没控制住场面,恨恨盯了眼呆立在一边的杨百天,也不管了,拄着拐杖扬长而去。杨太公一走,从地上爬起来的胡兰花就追着黄二皮打骂,后面一串小孩跟着起哄,村民扎堆议论着,渐渐散了。“阿娇,上回我被那娘们扯了一把头发,刚那一脚就是我伸出去的,可算是出了回恶气!”石寡妇冲着胡兰花的背影呸了一口,笑个不停。林娇跟着她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却见那把椅子空了,原本坐着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今天黄二皮会突然改嘴,一定和杨敬轩有关。她原本以为他会被迫开口为自己说几句话,没想到却弄了这一手。不得不承认,比她原先想得还要高明些。“阿娇,看啥呢?”石寡妇见她回头停住脚步,问了一句。“啊没啥。”林娇回过了头,挽住她胳膊朝前头,笑道,“婶子,刚才多谢你了!”“谢啥!”石寡妇挥了下手,忽然又补了一句,“黄二皮那王八犊子怎么突然改口竟向着你了,我起头还以为听错了。”“良心发现了呗!”林娇笑了下,不再言语。***这一场起头正剧中间反转剧最后以闹剧收尾的审判大会过后,村里的女人们看她时虽还不大有好脸色,只好歹算是站住了脚。杨太公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坏了身子还是觉得大失颜面,接连几天没见他拄着拐杖出来转悠了。杨敬轩当天就不见了。至于村里其他的人,拿杨百天两夫妻当笑话般地说了几天之后,该干嘛还是干嘛,短暂的春闲已经结束。春雨贵如油,前几天的那一场雨来得及时,山下陇间去年秋播下的麦苗见天得油绿,长势喜人。接连几年难得有今年这样的好天时,庄稼人喜上眉梢,早出晚归地伺弄麦地,播下包谷种,盼着再来一两场雨水,到夏初,今年就有个好年成。到了这儿成了种田人,立脚问题解决了,最重要的就剩填饱肚皮。林娇留意旁人也学着下地了几天,她发现自己居然干得有模有样,但晚上躺下睡觉的时候,唯一的一个感觉就是累,累得像死狗,头一沾到枕就睡了过去。什么叫睡得连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