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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都相信,是那位‘石头将军’暗地里报复下的手。第三个未婚妻是家里人贪图他家的产业大才许给他的,那位小姐自己当然是不愿意的,结果没多久就死了。人家都说是被他吓死的。我在京城时听说,他又订了第四门亲,不晓得这回那个女儿家又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哎呀,这可怎么办?”花大娘这下慌了神,“我家翠儿已经跟那府里签了三年的期啦。这可怎么办?”见自己真的吓着花大娘了,掌柜娘子也有些不安,她忙安慰道:“大娘也不必愁烦,我听说这国公爷对外人虽厉害,他倒是极护着家里下人的。现在,那位国公爷正在东都洛阳养伤。我路过洛阳时,就听说洛阳城里正传着这样一个新闻。说有一位十分爱慕国公爷的郡主,在国公爷养伤的时候对他是嘘寒问暖,比对自家亲人还好。结果,因为凌府的一个小丫头倒茶时不小心打翻茶碗,把茶水溅到她的裙子上,那位郡主顺手打了那个小丫头一耳括子,这位国公爷立刻就撂下脸,把那位郡主给赶走,再不肯见她。可见他对自己家里的人是极护短的。再说,那位国公爷受了很重的伤,郎中们看了都说,他很可能一辈子躺在床上动不了呢。而且,这位国公爷原就是世袭的侯爷,他家本就有自己的封地,这里只不过是朝廷另外赏赐的地方而已,就算伤好了,他也不会千里迢迢的从北方跑到咱们这里来泡温泉吧。你家翠儿或有好命,在那里待一辈子都碰不上那个‘石头将军’的,何况才三年期而已。”花大娘踌躇半晌,无奈地道:“也只好借奶奶的吉言,那么希望了。”第一章国公爷的心事唐·贞观九年(公元年)·春扬州·北郊·甘泉旧宫人称“石头将军”的安国县公,前云麾大将军凌雄健人如其名,陵厉雄健。他身高近一丈,黝黑削瘦的脸庞上,五官如同岩石雕刻而成一样,轮廓深刻而鲜明。然而,最让众人畏惧的还不是他那比一般人都要高大的身躯,也不是那张看上去过于严厉的脸,而是他的眼睛。当他刻意半眯起眼睛瞥向他人时,似乎总有一道幽幽的蓝光从那双眼眸的底部射出,让人不由联想到上好的宝剑出鞘时的模样——锐利,而且令人不寒而栗。此刻,站在马厩旁的凌府临时大总管林公子就有这样的感觉。林公子原名叫林功致,因为有着一张令人难忘的俊秀面孔而常常被不明真相的人误认为是安国公本人,而安国公凌雄健倒常常被错认为是侍从。也因此,将军身边那位浑名叫“老鬼”的副将姚志承便开玩笑叫他“公子”。谁知后来这浑名竟然叫开了,渐渐代替了他的真名,他的本名倒已经很少有人再叫。然而,就算是与国公爷从小一同长大,情同手足的他,看着凌雄健那两条威严的竖起的眉毛,心底也忍不住暗暗发毛。“你说什么?”凌雄健皱起眉头,正在整理马具的手停了下来。“新娘子‘失踪’了。”小林重复道,并且递上姚志承寄来的信。“这是老鬼的信。”来见将军之前,他曾仔细的推敲过各种说法,最后才决定使用“失踪”一词。他希望能尽量婉转地通知将军这个不幸的消息。将军摇了摇头,并没有接过信函的意思。“信里说些什么?”他问道。“说那位孙小姐是在迎亲队伍到达的前一天晚上从家里‘失踪’的,”犹豫了一下,小林还是补充道,“跟她一起失踪的还有她们家的花匠。”“私奔?”凌雄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林公子提心吊胆地点了点头。“据说,有人见到他们往嘉峪关方向去了。孙大人已经带人去追了。老鬼问,他们要不要也去追踪?”姚志承带去迎亲的人马都是将军亲手训练出来的侍卫亲兵,个个精通十八般武艺,对于他们来说,追捕一对逃跑的鸳鸯鸟只是小菜一碟。然而将军却摇了摇头。“不用,叫老鬼他们快点回来。”凌雄健一边束紧马鞍束带,一边打量着仍然凌乱不堪的宅院。“这里乱七八糟的,我正需要人手。”的事后,这句话又成了“石头将军”的另一句“名言”。人们都说,这是又一个例证,证明凌雄健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石头人,新娘跟人跑了,他却只关心他那凌乱的后院。不过,在凌雄健看来,他的庭院问题远远要比那位逃跑的新娘更值得他关注,也更令他头疼。去年七月,在对吐谷浑的作战中,凌雄健不幸身受重伤。为了嘉奖他的功绩,朝廷不仅将他的爵衔从世袭的四品侯爵提升为三品公爵,还将一座位于古城扬州的前朝旧宫——“甘泉宫”——赐予他作为养伤之所。不用太医说,凌雄健自己也知道,以他的伤势,他的军旅生涯算是走到了终点——这是他十四岁那年入伍之后,便一直有的心理准备。作为一个战士,最后的结果不是马革裹尸,便是因伤退隐。比起那些战死沙场的战友,能有机会解甲归田,这已经是上苍对他的无上恩宠。看惯了京城里皇家宫殿的富丽堂皇,又听多了隋炀帝在江都(即扬州)建设宫殿时的种种传闻轶事,凌雄健自然对他的新领地有着一番美丽的遐想。然而,当他满怀憧憬地带着卫队千里迢迢地来到扬州后却吃惊地发现,经过岁月和战火的摧残,这座曾经闻名遐迩的前朝旧宫早已破落成野狐出没的荒宅了。对于凌雄健来说,再破旧的荒宅都还不至于让他头疼。只要加以整修,一切都能恢复成往日的模样——目前,这项工程已经接近尾声——问题倒是出在整修好之后。就连他都知道,维持这样一个偌大宫殿必定需要无数的仆役。虽然,随着这座旧宫一同赐予他的八百亩良田,保证了他会有足够的金钱请到维持宫殿的人手——就算旧宫本身不能自给自足,来自他从父亲那里继承的封邑地的收入,也能让他轻松的雇到足够的人员——金钱方面从来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在于……的——谁来管理那些仆役。凌雄健对于仆役工作内容的了解仅限于端茶倒水。除此之外,他便一无所知。如果连仆役们日常该做些什么都不知道,他实在很难想像要如何对他们进行管理。也因此,当他发现他的命令没有象在军中那样被快速而准确的执行时,才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事实上,凌雄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