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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地尸体,走到他身边。“我恨你。”叶魏紫淡淡地说,她的面容干净素白,脸色灰败眼神悲怆。她说:“我知道这件事原本怪不得你,但我没有办法。你抢走了我最好的朋友,除了恨你,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江淮无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又褪了最后点儿血色。叶魏紫却轻轻笑起来,笑声飘荡在布满尸体的原野上,苍凉又诡异。“没遇到你就好了,至少她还活着。”她恶毒地问,眉梢眼角全是刻薄,“你说是不是?”说完她就走了。江淮抬起头,看到天空之上飘浮着几朵白云,阳光照在地面上,一切看起来温暖又和煦。周围是惨烈的尸山血海,他却恍若未见,带着血气的风吹过,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那上面,沾满血腥。他是杀人凶手。叶魏紫说的没错。江淮捂着眼睛,仰起头来,透明液体从指缝间滴落,他透过缝隙,看到暖阳。天色依然这样好,半点没因为人间凄凉改变。恍惚间,他似乎想到了多年前,他还是静林馆的小少年,受了伤,被人好好安慰,却还是忍不住哭鼻子,厉声诘问。那时他问了什么。——“老天爷有眼吗?没有!就算有,也是瞎了眼!它看得见吗?”江淮觉得好笑,真的笑出来。喃喃道:“你在看吗?”“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风吹过,无人应和。半月后,骁骑军班师回朝。这一仗大获全胜,南越彻底归降,归来的将领成了子民敬仰的英雄。老夫人听闻陆舜华的死讯后一病不起,精神错乱,似乎成了疯子,一会儿念叨着恭谦王,仿佛他人还在世似的,一会儿念叨着六六丫头,说怕她受欺负,要去地底下找她,给她撑腰。陆舜华的葬礼,是江淮cao办的。没有尸体,只有衣冠冢,入土的前一夜,棺木放在灵堂。棺材里,是绣了一半的嫁衣。她匆匆离开,不远万里去到青霭关,究竟是为了什么,如今也再无从知晓江淮跪在棺前,静静地烧纸钱。茗儿走过来,靠近些,轻声说:“主子,阿宋过来求见。”江淮点点头,示意她带阿宋进来。阿宋也很不好,踉跄着过来,眼睛都红肿了,扑通一声跪在棺木前,哭着说:“郡主,郡主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应该跟着你去的,我没发现,都怪我,我没有发现……”江淮木然地望着他。阿宋的声音呜咽,看的茗儿也落了泪,他哭了会儿,便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没去看江淮的脸色,手一横递了过去。阿宋说道:“这是郡主写的信,没有名字,但我猜应该是给你的。”江淮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伸出手,接过信封。信封有点儿皱,里面只薄薄地夹了一层纸,他看了眼,放到怀里没有打开。阿宋也没在意,他又同棺木说了些话,便抹着眼泪走了。恭谦王府最近也不好,他得回去帮着他爹料理下府中事项。茗儿送走了他,再回过神去看江淮,发现他已不在灵堂。茗儿爹低声说:“去藏书阁了。”她一愣,随之又想通了,但隐隐有些担心,便同阿爹说:“阿爹,你去看下主子吧,主子脸色看着……实在不好……”茗儿爹是将军府管家之一,看着江淮长大,待江淮一向很亲,闻言点点头,点了灯笼向藏书阁方向走去。老管家走到藏书阁内阁时,果然看到江淮背对着自己坐在那儿。他的脊背挺得很直,一如他每次看书写字时那样,但当他走近了才发现,江淮竟然直直盯着桌案上的一张纸,肩膀微微颤抖。桌案湿了。管家搁下灯笼,慢吞吞走过去,灯火明亮,他一下就看到了桌案上的纸张。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妾已有孕,携吾儿日日盼君归。】老管家默不作声地叹口气,提着灯笼转身欲走。江淮却再此刻出声制止了他,声音低哑,喉头酸涩。他没转身,咬着牙问道:“明叔,你说,今晚六六还会不会来?”老管家怔了一下。随即满脸悲悯。江淮轻声说:“我饿了。”老管家看得眼睛发酸,心口也发酸,酸的泛疼。他柔声说道:“我让厨房给主子做点吃的,主子想吃什么。”江淮却不回答,只是摇头,边摇头边哑声道:“我饿了,我好饿。”他似乎很委屈,又似乎终于能够宣泄出胸腔憋了许久的悲痛绝望,他一直说一直说,说到嗓子哑了,说到声嘶力竭。“我饿了。”“我好饿。”“我,好饿……”可惜从此,凉夜再深,也无人为他捧来一碗热汤。也再无人会问他那句,阿淮,你饿了吗。直到永远。不知道看到这里,还有没人继续怨着阿淮呢。文案里说的“杀死”,我之前解释过,是属于迫不得已的见死不救,这种情况下,确实他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力挽不了狂澜。女主的死因以后会交代的。飞鸟尽,良弓藏<其雾(刀下留糖)|PO18臉紅心跳来源网址:飞鸟尽,良弓藏“那后来呢?”小乞丐眼巴巴地问。陆舜华温和地笑笑,说道:“没有后来了,这就是全部的故事。”“将军没有去找姑娘吗?”陆舜华说:“找了呀,但是没找到,那可是几万具尸体,她可能被丢进了青川河,可能被抓去祭了绝望崖,也可能变成傀儡身首异处,总之找不到了。”“可是、可是……”小乞丐皱起眉头,十分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