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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说起放一把火的时候,他分明不屑一顾,那神情,仿佛在嘲笑我是个笨蛋,想的是最愚蠢的办法。“只是,你如今执掌中枢,常在雅雅身旁出入,年过三旬却不娶妻,容易遭人怀疑,或者说,容易被别有用心的人加以利用,造谣中伤。你还是娶亲做个幌子。”温总督看着他。“除了雅雅,我谁也不娶。”荣恪慨然道,“我既执掌中枢,就不怕有人中伤,也无需掩人耳目。”“既然你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无需再多费唇舌。”温总督站起身,“走吧,今夜里家宴,你也出席。”江宁会馆的桂树闻名京城,正值八月盛放满园飘香,众人在后园花厅中早早围坐,圆月攀上桂树树梢时,温总督与荣恪一前一后走了进来。温总督与柳真同席,温瑜和玉娥同席,小皇帝挨着温雅,瞧见荣恪笑道:“镇国公怎么来了?”“臣与温总督商谈国事,肚子饿了,听说此处有宴席,就腆着脸来了。”荣恪笑着给皇上行礼。皇上忙说赐座,荣恪坐下四顾一瞧,虽形单影只,正好与雅雅面对面,倒也开心。温雅瞧着他,目光中含着嗔怪,父亲与兄嫂来到京城后,他就不见了人影,有许多话想跟他说,却一直称病不肯进宫。瞧他生龙活虎满面春风的,就知道他是装病。仔细看着他,今日的衣裳分外好看,庄重而雅致,头上青玉冠映着月光,更显面色如玉五官俊朗。因数日没见,心中一直思念,看着月下的他,竟有些痴了。旁边玉娥一声笑:“几年不见,荣哥倒是越发俊挺了。”荣恪拱拱手:“玉娥别来无恙?”温雅回过神咬了唇,一个叫荣哥一个叫玉娥,要说以前没什么,谁信呢?“她挺好的。”温瑜替玉娥回答荣恪一句,看着她小声问道:“他当年是不是向你提过亲?”“爹爹说提过。”玉娥小声回答。“他那么好看,你怎么没答应?”“好看归好看,就是到处拈花惹草,身边还常跟着一对俏丫头,我想了想,还是算了。”小夫妻两个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自以为小声,温总督却听得清楚,冷眼看向荣恪。荣恪也听得清楚,连忙摆手:“都是以讹传讹,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洁身自好……”“拉倒吧你。”温瑜愤愤看着他,“那一对丫头对外说是义妹,却一直不让出嫁,是你的通房吧?听说你不成亲,就是为了借着权臣身份为所欲为,男女通吃。”小皇帝张大了嘴巴,温雅喊一声哥哥,轻斥道:“皇上在这儿呢,胡说什么?”玉娥笑眯眯说话了:“前几日夜里镇国公与他在樊楼喝酒,他喝醉了,冲撞了父亲和柳姑姑,自责之下睡了柴房,柴房里刚好有块钉板,他在上面睡了一夜,第二日醒来,全身都是红印,他把这笔账算在了镇国公头上,今夜里憋着劲要整他。”“你都说出来了,我还怎么整?”温瑜不满看向玉娥。“我有句话问温兄,睡钉板应该满身血窟窿才是,怎么只有红印?”荣恪举盏笑问。温瑜嘿嘿笑道:“玉娥心疼我,反着放的。喝酒喝酒,今夜里喝个痛快,明日就是吉日,你可准备好了?”“准备好什么?什么吉日?”温雅好奇问道。温瑜看向她:“皇上在这儿呢,不能胡说。”小皇帝撇一下嘴:“朕是扫兴的不成?”温雅忙搂在怀中笑道:“不是扫兴,因为你年纪小,有些大人之间的话,不应该让你听到。”小皇帝哦一声,到底意兴阑珊。温雅瞥向温瑜:“都是你,口无遮掩,惹人不快。”“那我给你们助助兴。”温瑜站起身,吩咐一声抬古琴过来。有两位中官抬了古琴,荣恪本以为是让玉娥弹琴,不想温瑜往琴后一坐,粗大的手指在琴弦上一拂,竟流淌出铮淙之音,小皇帝和荣恪一样吃惊,兴致满满看向温瑜,温瑜笑问道:“皇上爱听什么?”“,中秋夜里都听这个。”小皇帝说道。“听多了太腻,我给皇上弹奏一曲有气势的,吧。”温瑜说道。小皇帝亮了眼眸:“好啊,我一直想听,都说犯忌讳,不让我听。”说着话看向温雅,温雅点了点头。兵戈杀伐的刺秦之后,玉娥弹奏琵琶曲,温雅吹笛子,柳姑姑难耐温瑜鼓噪,吹奏箫曲,温总督凑趣,接过柳真手中洞箫,吹奏一曲,皇帝也起了兴致,吹一首埙曲。一时间乐曲声声掌声阵阵,好不热闹。谈笑中温瑜看向荣恪:“镇国公也来一曲。”荣恪笑着摇头,温瑜喊道:“父亲和柳姑姑都肯吹箫为大家助兴,你不能没有,赶紧的,别扫兴。”荣恪不自在轻咳一声,他们怎么都通音律?怎么还都会乐器?众人都期盼看着他,他又轻咳一声:“我不会乐器,我给大家唱首曲子,曲名就叫。”说着话哀怨看向温雅。第123章诉苦“皇上有些困倦了。”温雅会意笑道,“合奏一曲,都散了吧。”荣恪松一口气,温瑜却又凑了上来:“你呢?要什么乐器?”荣恪看着那张粗犷的脸,真想将他的络腮胡子一根根揪下来,咬牙拿起筷子:“我敲碗伴奏,行吗?”“行啊。”温瑜指指他,“节奏可别乱了,你一乱,全乱。”荣恪心想,我假装敲,不出声就是。“碗不行,声音太小,拿个罄给镇国公。”温瑜吩咐着,又看向他,“你就是全场的总指挥,大家都看你的,开始吧。”荣恪吸一口气,强忍着跳起来打人的冲动。好在温雅及时发话给他解围:“崇福擅长敲罄,崇福来吧,给温总督拿一把胡琴。”圆月攀至中天,清辉中众人吹拉弹唱,引得江宁会馆的官员仆役都远远围着看热闹,翟冲指挥着内禁卫隔开人墙,脚下轻轻打着拍子。乐曲声中,荣恪觉得无比孤单。好不容易捱到宴罢,悻悻出了同文会馆,也不上马,垂头丧气牵马缓行,秦义在身后跟着,公爷被温总督邀请家宴,得到了未来岳丈和舅兄舅嫂认可,该高兴才是,怎么哭丧着脸,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这总督府的人个个都通乐器,还不止一种,日后每一次家宴,他们都要吹拉弹唱,自己不只是听不懂,还觉得是噪音,奈何?今日蒙混了过去,早晚得被发现,被温瑜嘲笑,被温总督轻视都是其次,最难以忍受的是,那种被所有人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