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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灰狼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如闪电般弹射出去,它用身体狠狠撞向黑熊,哪怕以卵击石,也已经能达到目的。村民们赶来了。只要黑熊一击未成,绝对会吓得逃窜。动物终归对人类是存有畏惧之心的。果不其然,趔趄了下的黑熊有些慌了。它想叼走婴孩,但伤痕累累的灰狼正不要命似的狠狠瞪着它。黑熊明白,想得到食物,就得继续战斗,直至杀死灰狼。可它没有时间了。远处人类的哄喊驱赶声越来越近,黑熊踟蹰不定,犹豫了一会会,它恶毒地望着灰狼,暴吼着朝相反方向逃窜,很快消失在密林。安全了。祁景迁浑浑噩噩盯着脚畔的婴孩。她还在哭,嗓子都嘶哑。没事了,别哭了,祁景迁想安慰她,可他已经没有力气,“轰”一声,他倒在婴孩身边,身上鲜血染红了绿油油的小草。第八章目睹后半段战斗的奚念知几乎忘却呼吸。怔怔望着瘫软成一坨血rou的狼,敬意从心底油然而生。她是不是错怪它了?动物们生存不易,为了活下去,每场战斗都可能付出巨大代价,甚至是生命。但奚念知现在佩服的不是灰狼孤注一掷不肯放弃的精神,倘若只是为了食物,它的举动无疑是愚蠢的。从灌木丛走出来,奚念知一步步靠近灰狼。它的右眼被鲜血糊成团,血液凝固干涸,成了黑色。黑色仿佛在它身上开了一朵又一朵的大花,奚念知从头看到尾,就连它那漂亮蓬松的尾巴也掉了大块皮毛,露出白生生的皮rou。不忍再看,奚念知不知所措地望向森林。村民们来了——他们举着锄头,镰刀,大斧,长棍,以及任何一切能充当武器的工具。他们高声怒吼着,眸中燃烧起一簇簇橘红色的火焰。“杀啊,杀啊——”“乡亲们,不要害怕,跟我一起冲上去。”“保卫村民,杀死凶兽。”不知谁担任了调动情绪的领头人,他中气十足,吼出的声音结实有力。村民们受到鼓舞,跟着不断大喊:“杀——杀——”老天不知是配合还是作对,轰隆轰隆,惊雷遽然在森林上空炸裂,大块大块云层由南向北挪动,变天了。村民们高亢的声音停了一瞬。然后奚念知看到张保全举着刀不顾一切地从人群率先冲过来。生死未卜遭遇危险的是他女儿,他心情自然和其他村民们不同。“囡囡,囡囡。”女儿那嘶哑得快喊不出来的小声啜泣,令五大三粗的汉子几近崩溃,无论他外表多强壮结实,也有一颗疼爱女儿的柔软的心。大颗大颗泪珠子从眼睛坠落,张保全蹒跚着快步跑过来,一把抱起襁褓中的女儿。眼中布满血丝,他欣喜若狂地盯着女儿猛看,满是庆幸。但当他的目光瞥向卧在一旁的狼时,便变成了冷蛇般的阴狠毒辣。奚念知眼睁睁看着他持刀刺向灰狼腹部,她想说“别”,可喉咙口像被棉花堵住,怎么都发不出声。灰狼精疲力竭,可想要活着是每个生物濒临死亡前的原始本能。它拖着瘫软的身躯往旁边躲了躲,刀落在他后腿根部,不是致命伤。鲜红的血像喷泉,汩汩冒出。它疼得呻/吟了下,眯开眼缝望着他们。张保全还要再刺,却被第二记巨大的炸雷惊得愣了下。天瞬间黑了,乌云不断往下压,仿佛要坠落到地面似的,逼仄得令人胸口沉闷。抱着婴儿跑回到赶来的人群中间,他把女儿交给媳妇儿抱好。村民们交头接耳,吉祥大黑狗站在离灰狼十多步远的距离,仰头高声狂吠,却踟蹰不前。它们不是猎狗,只是村民们养的家狗,并不凶煞。灰狼三番五次下山巡逻偷鸡和鸡蛋,肯定是狠狠修理恫吓过它们。不然它们也不会装聋作哑置若罔闻了。奚念知定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她焦切绝望地盯着灰狼,心底狂喊:逃吧,快逃吧,你还能站起来吗?灰狼有没有听懂她不知道,可能它也察觉死亡已经近在咫尺了吧?如果想活着,它就必须离开这里。忍耐剧痛,它抽搐着伸了伸四爪,艰难地顽强地想站起来。但伤口太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好不容易撑起后腿,却重重摔了下去。不等灰狼挣扎站起来,几个村民已经商量好决策,迈着大步上前。他们是否会对这出状况感到质疑?婴孩毫发无损,灰狼却伤势惨重奄奄一息。他们应该能想到一点点吧?但他们不会相信。一只狼会舍命救一个人类婴孩吗?若非亲眼目睹,奚念知也是不信的……走在最前面的村民举着锄头站定在几步远,眯着眼睛观察灰狼。他“啧”了一声,仿佛是惋惜。伤口太多了,很难弄到一块完好的狼皮。腹部那块地方摸约能做一双狼皮手套吧?村民算计着,眼睛里散发出生动的光芒。与此同时,灰狼终于站了起来。他瘸了后腿,动作有些趔趄。一双疲惫的眼虚弱地望着四周,寻找逃亡的最佳路线。前方是成群村民,身体左侧是蜿蜒溪水,黑熊是往密林逃走的,他不能走同样的路,所以,只剩最后的方案了。但能逃得掉吗?祁景迁苦笑一声,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死神的召唤,那么轻盈,那么温柔。没有死在黑熊掌下,却死在人类手中,他不甘心。身体像悬浮在半空的蒲公英,完全没有力气了。不如放弃?只这么肖想了一刹,立即被他全盘否定。不,今晨离开洞xue时,三只小狼亲吻了他额头,就连小狼大也破天荒轻轻用嘴吻啄了他一下。它们还不具备独自生活的能力,它们依赖他,依恋他。他死了,它们也活不了。如果他来到这里是因为某种使命,那么,他就该坚持下去。眸中突地迸发出生念,祁景迁定定望着面前的村民。他已经举起了锄头。可能是要砍下他脑袋?祁景迁抬起笨重的腿,努力往唯一的路途逃去。却失误踉跄了下,险些绊倒。身后锄头抡起一股凄厉的冷风,祁景迁心凉了,生与死哪能由人?他可能逃不过这一遭了。慢慢阖上眼,就在接受命运安排的那一刹那,余光视线里,脚畔那团橘黄色的身影一跃而起,擦过他的脑袋高高弹向半空。“嗙”一声,铁锄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