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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面。旋即是村民暴怒的吼声:“死猫,滚开。”奚念知牢牢抓住村民握着锄头的右臂,犀利的指甲从rou垫弹出,用了八成力道,穿过村民薄袖,刺入皮rou之中。人一吃痛,下意识便松了手。村民恨死了这只黄狸猫,用力挥臂,奚念知被他狠狠甩出半空,直直飞出两三丈远。“小黄。”远方传出稚嫩焦切的呼唤,听起来是石宝的声音,但很快就消失了。此时此刻,奚念知无比庆幸自己是一只猫。她在半空蹬了蹬腿,坠落时借力在柔软草地滚了三滚,虽免不了疼痛,但没受内伤。村民们责难愤怒的目光像一把把利箭朝它射来,奚念知迅速藏进附近的灌木丛内。透过罅隙,她警惕地望着眼前的画面。趁这个机会,灰狼跑远了。村民们顾不上她,恶狠狠朝灰狼追去,一副不杀死它誓不罢休的模样。轰隆轰隆——炸雷声声,倾盆大雨说来就来。豆大的雨滴像断了线似的从天而降,柔弱的小草们被压弯了腰,溪水河面如被投入千万颗小碎石,一圈圈波纹撞击着拥挤着。村民们的衣裳瞬间被雨淋透了。顾念着跟来的几个男孩,他们大声商量先找个地方避雨。可森林哪儿有遮风挡雨的地方?最重要的是惊雷不息,万一被劈中就了不得了。反正那灰狼已经奄奄一息,不需他们补刀,这场雷雨估计就能要了它狼命。思及此,追上去的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都退了回来,追随上大部队,浩浩荡荡下了山。石宝meimei被蓑衣裹着,张保全怕她淋湿,把身上的外衣也脱了盖在她身上。众人脚程很快,没人记得留在原地的奚念知。只有石宝记得。他拉了拉娘亲的衣袖,想说小黄没跟上来。但娘亲瞬间就甩开了他手,她恶狠狠瞪着他,怒极的嗓音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风声中更显凶恶:“干什么?回去再好好修理你。”于是,石宝沉默了。目送众人走远,奚念知犹豫了一瞬,淋着大雨朝灰狼的方向追去。她可能没有办法回洪家村了。关键时刻,若非她那一爪,他们已经成功杀死了灰狼。人的心思难猜得很,保不齐遇到报复心重的,会一榔头砍死她。不觉得惋惜,也不觉得后悔。就有点害怕会耽误她收集线索,奚念知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没错,她没做错。她能确定的,灰狼就是为了救那个婴孩。村庄里有鸡蛋和生禽呀,它偷起来简直熟门熟路,没必要为了从黑熊手里强夺食物而冒着付出生命的危险吧?真奇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狼呢?说它好吧,它偷家畜偷得比谁都勤,说它十恶不赦吧,它又能为救一个婴孩上刀山下火海。雨势越来越大,陷入迷惘的奚念知被淋湿了。毛发紧贴皮肤,有点阻挠奔跑的步伐。她视线也不好了,雨珠串成了帘子,森林里黑漆漆一片,这样的阴冷潮湿,仿若让人置身地狱。说不怕是假的,奚念知努力克服恐惧,边走边嗅。然而最最糟糕的是大风大雨吹散了血腥之气,她怎么都嗅不到灰狼的踪迹。怎么办?是找个地方躲雨舔毛,还是继续寻找?这样恶劣的天气,灰狼伤口恶化,必死无疑。她那样辛苦的为它争取了生机,难道就是为了让它在疼痛苦难中生生熬死吗?不行,奚念知原地顿住,使劲地去嗅地面。然后将自己带入灰狼的思想去考虑整件事情。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它根本走不了太远的路,另外,它肯定对这一带非常熟悉,所以?它一定是想找个就近的能够避雨的洞xue养伤?嗯,也不一定是洞xue,大岩石下也有可能。眸中生出一丝光亮,奚念知恨不得为自己的机智鸣掌。有了目标,找起来就容易多了。大概花费了半刻钟,奚念知在一块巨大岩石附近的地方发现了灰狼。它倒在雨中,离最终目的地只有十多丈了,但它并没有坚持到那里。被王保全挥刀刺中的后腿伤口还在冒血,血丝混入雨水之中,慢慢渗入土壤。它狼眼紧阖,印在皮毛上的黑色血花已经被冲刷干净。现在,它是一匹干干净净的灰狼了。奚念知没有走到它身边,她思忖片刻,调头往来时的路上狂奔。作为一只猫,想把一匹狼挪到挡雨的岩石下是不可能的。跑了会儿,奚念知停在大丛芭蕉长叶下。这芭蕉叶本就翠绿,被雨水洗刷后,更是绿得油嫩嫩的。奚念知轻轻一跃,爪子抱住芭蕉树身,开始用嘴迅速啃叶片根部,啃啊啃啊,一片片比她本人都长的叶片掉落在地上。足足啃了七八片,她才停下动作。纵身跳下,她把叶子们堆叠整齐,咬住叶梗,拖拽着往灰狼身处的地方而去。八片芭蕉叶还挺重的。奚念知只能倒退着一步步挪,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抵达目的地。来不及休息,她将叶子一片片盖到灰狼身上。怕不够保险,奚念知继续回去啃了六片芭蕉叶,蹦蹦跳跳像盖被子一样把灰狼完整盖住。雨势没有变小,奚念知趴在芭蕉叶做成的被子角落歇了会儿。她知道,这样是远远不够的。其实,她并没有信心能把灰狼医治好,她也不懂为何要在一匹狼身上浪费那么多精力和时间,可人生在世,哪有每件事都要说出个信誓旦旦的理由?歇了半晌,奚念知叹了声气,冒雨前行,去黑漆漆的森林找草药。她虽然不是兽医,但止血消肿的药草应该都能通用?且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奚念知跑上跑下,腿都开始打颤,雨势渐小时,她带回鱼腥草九里香血丝罗伞等草药。一一嚼碎敷在灰狼伤口,这番折腾,已经深更半夜。奚念知腮帮子都咀嚼累了,它躺下歇息,一双眼睛盯着灰狼瞧。她在非常慎重地考虑一件事情。动物们天生就会用唾液为自己疗伤,可灰狼都半死不活了,它自然没办法舔舐伤口。她要为它代劳吗?脑袋枕着两只前爪,奚念知犹豫不决。区区一匹狼,不用牺牲那么大吧?用舌头舔多恶心呀,虽然她现在是一只猫,可灵魂好歹是人。辗转反侧换了许多姿势,奚念知长长叹气,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她舔还不行吗?芭蕉叶片她没有挪开,雨天阴冷,叶子可以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