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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以来,第一次生出想拿脑袋磕桌子的冲动。袖下双拳紧握,他好歹没夺门而出,而是努力淡定地望着喵爪下的墨团。“你被关在一处阴暗的地方?”祁景迁眯眸盯着墨团仔细辨别,沉声问,“周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建筑或者街道?”奚念知版润润摇头,那小房间不见日光,她并不能给出参考物。但是——她欣喜地“喵”了声,把折来的梅花枝往前挪,又在纸上认真地画了个包子。为了能让皇上认出来,奚念知也是煞费苦心,她想着,梅花馅儿的包子少见,算是一个突破口。于是,她把梅花枝放入包子肚内。说是肚内,也就只是纸上包子里的空白处。祁景迁:“……”他瞥了眼肥猫润润,实在不太能懂这是什么意思。包子他算是能认出,把梅花枝放在包子上所为何意?奚念知看着他那张迷茫的俊脸,很是绝望,她画得多逼真啊!这都认不出来,想象力是有多匮乏?瞧瞧,再认真瞧瞧。她爪子用力在纸上点,有点生气了!这是包子,包子裹着梅花,梅花馅儿的包子啊!一只猫气急败坏的样子,祁景迁算是见识到了。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自然焦急,然而画出这幅鬼样子,能怪他眼力不好?分明是她画得太过虚无缥缈,灵魂画手无疑了。所以她怎么还好意思冲他生气?祁景迁一边腹诽,一边着急。“你再给点别的提示。”奚念知都快气成刚出锅的包子,浑身冒热汽那种。她张大嘴,作出吃包子的表情,然后一口把枝上的梅花也吃了。瞪大眼睛盯着他,奚念知连“喵”数声,意思是这你都还不懂的话,那真是没救了。祁景迁望着她气鼓鼓的猫脸,挑眉:“你想说,送来的吃食里有梅花馅儿的包子?”奚念知立即点头,望着他的眼神瞬间从恶狠狠变成了感动涕零。“这用梅花做包子并不常见。”祁景迁没空回应她的眼神,自言自语道,“如果是包子铺肯定容易排查,就怕是自家做的,这满京的梅花树可不少。”事不宜迟,祁景迁忙将任务安排下去。首先排查所有卖包子的店铺,没有线索的话,再一一找寻京中京郊的梅花树。“你这几日可还好?有没有受伤?”等人都走了,祁景迁终于松了口气,他本想将她抱入怀里,又觉此举过于放荡,从前不知倒还好,如今知道了,也就是说,他抱润润,就是整个把她给抱了起来。想想还挺不好意思的,祁景迁干咳一声,默默把手从半空收回。奚念知不忍他担忧,便点了下头。事实上她一点儿都不好,那地方又冷又黑,她都发烧了,意识迷迷糊糊的。不过,若不是她发烧,恐怕也不能睡得这般沉。“朕会很快找到你的。”祁景迁伸手抚了抚她额头,又想起来道,“至于你父亲,你不用担心。你被掳走的第二天,他便借疫情一事进宫向朕禀明始末,朕不会怪罪于他。”这就好,奚念知松了口气,她爹没事,她就安心了。对了,药的事情呢?奚念知望向他温柔的眸,用爪子比划。祁景迁:“……”他咳嗽一声,没看懂却装懂道:“嗯,你也不用担心别的事,幕后主使很快就能伏法,一切就会过去。”这下轮到奚念知无语了,她有些想笑,但猫是没法笑的。既然真相他都已经了解,那药的事自然一样,她也就不必再cao心了。“你困了吗?”祁景迁想了想,伸手轻轻将她从桌上抱了起来。这感觉怪怪的,他有些不大自在,但还是把她搂在了怀里。奚念知点头,又摇头,她确实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疲惫和虚弱深深困扰着她。可她不想睡,八角鹿消失了,这次恐怕是她最后一次以这样的形态出现在他面前,她不想回到那个黑漆漆的地方,他胸膛多温暖啊!温暖得她都舍不得了。任由她在他怀里蹭了几下,祁景迁嘴角微弯。他喜欢她这般像是眷恋的动作。“朕要谢谢你。”祁景迁抱着她坐下,掌心轻抚她毛发,嗓音轻柔道,“在洪家村,嗯……”嘴角抽搐,祁景迁自动过滤掉那些不忍回首的黑历史,“之前朕并不了解,如今才知道,原来你一直都在暗地里帮助朕。”“也不知那几只小狼崽如今怎样了,朕偶尔怪惦念它们的。”“狼大虽勇敢却莽撞冲动,好在有狼二在它身边,它们的个性倒和人差不多,是能够互补的类型。相比于它两,朕其实更担心狼妹,她性子温顺,虽然有些小聪明,但……”不自觉叹了声气,祁景迁低眉看她。奚念知听得很认真,尽管她脑子混混沌沌的,大概是发着烧吧!也影响到了这具躯体。目目相对,祁景迁微愣,紧接着,他不由自主地俯首,轻吻在她额间。“要是困了便睡吧!不用强撑,朕会很快找到你,然后再不让你离开朕的身边……”他是在贴她耳边说的,声音很低很轻,透着股抚慰人心的力量。奚念知还想再撑一会儿,奈何眼皮沉重,四周的烛光闪烁摇曳,晃得她睁不开眼,慢慢地,眸子便疲惫地阖上了。既然他这么说,她就相信他一定能找着她,她会一直等的。这一觉仿佛睡了许久许久。奚念知知道自己大概病得越发重了,她的意识很不清明,整个人仿佛在水火中不断交替,一会儿冷一会儿热。间或能听清萱月在哭着喊她,她强撑着应了几次,再后来,她明明听见了,却没有丝毫力气再回应。恍惚中,她看到好多画面,像真的一样。她看到了朝她迅猛奔来的大灰狼,又看到了冲她轻笑的皇上,还有沧桑了好多的爹爹。但他们都是假的,他们只是她的幻象……奚念知咬牙撑着,她坚信他会找到她的,一定会的。所以,她不能先倒下。“姑娘,吃点东西吧!”萱月把馒头撕碎,沾了水,尝试着喂给她。这里光线极暗,奚念知躺在萱月怀中,就着她手艰难吞咽。她烧得厉害,咽喉很痛,连喝水都有些受不了,更别说食物了。“姑娘。”萱月一边哭一边喂,“怎么办?他们就是不肯帮忙请大夫,昨儿还拿走了我头上的簪子,那是姑娘你送我的,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簪子也拿去了,怎么就不肯请个大夫呢?”奚念知有心安慰,想必他们是拿信物继续威胁她爹爹吧!但她浑身软绵,吞咽食物已经很费劲了,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