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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不由得蹙了蹙眉,一脸认真地向他解释道:“你看,那曲红絮明知道轶水镇里有杀人魔头出没,却还是会把小杯赶出家门让她一个人在外乱晃,丝毫不担心她的安危问题——我觉得吧,曲红絮既然是可以做到这一步,说明她对杀人魔头的出没时间很了解,亦或者说……她知道那个魔头根本就不会伤害到翁小杯。”顿了一顿,我又接着说道:“再者,那翁小杯口中所说无意说出来的话语,和曲红絮那日夜里向我们交代的情况,两者看似重合,而在实际上却有很大的出入。曲红絮一直强调说翁小杯并不相信翁凭的死亡,所以才会神志不清地幻想出翁凭的存在——而翁小杯却始终表现的很是自然,就仿佛是知道翁凭其实并未死亡一样,说出来的每句话都真实在理,不曾有误。”一长串分析逐一阐述完毕,那沐樾言亦是久久陷入了沉思无法自拔,兀自缄默了好一会儿方才低声对我说道:“我在判断曲红絮此人有问题的时候,倒是丝毫不曾有考虑到你说的那些事情。”“那你是怎么判断的?”我茫然道。“……”略微踌躇地顿了一顿,沐樾言复又缓缓将裹了一层绷带的那只手伸了出来,转而淡然对我说道:“昨天夜里她主动上来给我换药,其实是在往伤口里下/毒。”话音未落,我已是骇得从头到尾都凉了一片,一时倒也顾不得周身酸痛,连忙冲上去捧了他的手掌道:“你……你知道有/毒还让她弄?你是不是傻?”“我也是今日午时才无意发现的,只是不想打草惊蛇,就一直没说。”沐樾言低头望着我手足无措的焦灼身影,眼底冰雪覆盖的水光却是不由得染上一层柔和之意,“不是什么大事,她没敢下烈毒害我,只是心虚着用了些无关紧要的浅毒。”“那也是毒啊!你……你怎么能这么傻啊?”我一边小心拆着他手上的绷带,一边抬眼瞪着他道,“你知道有毒,你还开开心心地把这个绷带裹了一天?”语毕,方将那层染了血点的绷带扔到一旁,复又极为心疼地轻抚着他手背上那条黑红色的狰狞伤口道:“这会儿好了,日后该留疤了……你是为什么不肯早点把绷带拆了?是她给你包扎得太温柔了,你不舍得拆吗?”沐樾言默然听完我的一阵絮叨,却是垂眸望入我的双眼道:“是你划得太轻了,没把我疼醒。”我怔然迎上他眼底那道深邃复杂的灼灼目光,半晌无言,颊边却又是无端飞上了一层晕红,遂连忙偏头将脸朝向了另一边局促道:“……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沐樾言愣了愣,似是刚想再开口同我辩解些什么,然而唇角方才微微一动,复又是在一瞬间紧紧抿住,转而骇得眸色倏然一凌,极为警惕地拉过我道:“……地面上有人来了。”我立刻吓得屏住了呼吸,正要凝神细听一会儿头顶的具体情况,而身旁的沐樾言却已然是用力握住了我的胳膊道:“能站得起来么?”我试探性地动了动那一对摔得发麻的小脚丫子,发现勉强凑合着能用,便缓缓地冲他点头道:“能。”“那你抓着我,别松手。”沐樾言那骨节分明的大手微微下移,旋即又小心翼翼地握在我的掌心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还设了机关,得探一探才能找到——你且抓稳些,不然万一那机关还在脚下,你又得摔上一次。”我被他牵得脸上一阵发烧,遂不由得压低了声音断断续续地问他道:“你……你要干嘛去?”沐樾言一手紧紧地扣于我的掌心之间,一手则极为谨慎地在周遭的墙壁上四下探索道:“找到他藏东西的老窝,然后进去躲一躲。”“那万一躲不掉怎么办?”我慌乱地指着头顶愈来愈近的脚步声道。“那就杀了他。”冰冷无情的声音如刀割一般地在我耳畔低低响起,而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即是身侧一片黑暗的墙壁缓缓挪动时所不断发出的沉厚声响。就像是无意间推动了一座沉眠已久的大山,那如野兽低鸣一般的绵长响动无时无刻都在颤动着我脆弱的耳膜,然而再度抬眼看时,却发现那高耸矗立的墙壁间,已是无端多出了一道半人高的细缝。聚精会神地听了片刻头顶层层递进的微渺动静,沐樾言复又将我朝着那道缝隙里缓缓推了一推,道:“慢点进去,注意脚下。”我应声小心翼翼地朝前踏了几步,而他亦是紧随在我身后迅速钻进了缝隙的里端,待到我二人勉强在黑暗中稳稳站定之后,他又回身去将那硬实的墙壁轻轻推回了原处,以避免那后来之人会因此而心中起疑。我怯生生地打量了一会儿周围简陋粗糙的环境与摆设,只觉得这墓碑底下所暗藏的一处额外空间虽说是听起来颇为诡异骇人,然而只要细细瞧上几眼,就能发现它其实还远不如孟府的地底暗室那般危机四伏——说到底,这里也不过只是个堆放各类杂物的小仓库罢了。因着四周晦暗无光,遂眼前的所有东西便难免皆是一片模糊,沐樾言为了探清室内大致的方向与状况,便不得不一边紧紧将我拖在他身侧,一边又点了一根火折子来将外围的一圈幽幽照亮。那火折子初燃烧之时所带来的熠熠火光瞬间惊得那些个潜伏于暗处的一类蜘蛛爬虫慌忙四下逃窜,偶尔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房间某个堆满灰尘的阴暗角落,还恰好能看见那么一两条拇指般粗细的多脚毛虫窸窸窣窣地穿过墙壁的边缘,匆匆钻入到狭小拥挤的另一处缝隙里,旋即便不再发出任何动静。这整间仓库的实际占地面积并不大,然似乎是为了方便平日里必要的射击练习,便特意在头顶与房梁之间留了一段极长的自由距离,遂倘若是仔细打量室内四面略微泛黄的老旧墙壁,还能隐约发现其间为利物所伤的无数道深浅划痕。而仓库内唯一一张干净却不整洁的普通摆设,便是角落里一面缺了小半条腿的残疾桌子,也不知那杀人魔头在此般乌烟瘴气的环境里是如何能够生存下去的,只是当我一眼望见那桌上数枚精细而又灵巧的小型弩/箭之后,便不由得对他生出了几分难以形容的畏惧与佩服。沐樾言亦是注意到了桌上那端放成一排的同一种凶猛武器,遂禁不住脚步缓缓上前挪了几步,垂下眸眸定定地望着它们道:“这批暗器若是制造成功,再配上带毒的轻巧短箭一并于日后的战场上妥善利用的话,后果定是会不堪设想。”“……”我若有所思地轻轻瞥了桌上那堆物什一眼,半晌无言,复又抬手指了一指墙角边层层交叠的铁质长柜道:“那柜子里装的又是什么啊?”沐樾言朝着我所指的方向眯了眯眼睛,旋即冷下了声音回答我道:“大概就是那些短箭吧。”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