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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父的种种。屋内二人简略寒暄后,魏父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薛铖,正色道:“这是临行前王爷交给我的,让我务必转交给你。”薛铖接过信拆开详看,越往后眉心拧得越紧,待看完信后,面色冷沉如铁,道:“看来宁王也开始有动作了。”魏父低声一叹,道:“京中局势动荡,将军若已平定西南匪患,还是早做打算为好。”薛铖颔首,五指收拢,将薄薄的信纸攥出褶皱痕迹。这心中将三月前京中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其中还包括宫中打探出的秘辛。承光帝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小小的伤寒也能令他卧榻几日才得以好转。太子亲自侍疾,汤药吃食均由太子亲自奉至榻前,太医令李荣林与太医院中圣手精心调理,可即便如此,承光帝的身体依然每况愈下,以至于隐隐有流言传出,说当今圣上时日无多。太子一门心思扑在承光帝病榻前,赚足了孝悌美名,太子一党更是尽心尽力在朝中笼络人心,个个以为好事将近。宁王虽没有大动作,却也没闲着,与数个手握兵权的将门世子交好,偶尔也与那些寒门士子高谈阔论,引得几个世家的青睐。旁人或许觉得太子即位已是定数,宁王不过挣扎而已,但薛铖却不这么觉得。他清楚得记得前世三位皇子相争之时,这个看似醉心游山玩水的宁王是如何步步为营减除政敌羽翼的。而这里头还有一件令薛铖怀疑的事。对于承光帝的病情,宁王也请了一位高人入京,乃是隐居灵州、江湖上颇具声望的杏林高手,本欲引荐给承光帝,却被太子和李荣林齐齐拦了下来,一说父皇龙体岂可交给这些江湖人士,二说宁王此举乃质疑太医院的能力,三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竟是宁王让了步,轻描淡写地将此事揭过。薛铖疑惑有二。一则,若宁王真有意抢功,为何如此轻易放弃;若他无意,上演这一出目的为何?二乃是太子与李荣林的态度,虽然太子必不会将此事让与他人,但也应知晓轻重,宁王的提议在旁人看无论怎么说都是出自好意,他却和李荣林齐齐发难,硬生生拦下这事,细想下竟不像因不信任江湖高手,反倒像要瞒着什么似的。“宫里究竟出什么事了?”薛铖喃喃。魏父无奈摇头,道:“如今太子把皇宫守得跟铁桶似的,宫里的事能探到的也只有这些,再深的,就难了。”“我知道了。”薛铖慢慢叠好信,对魏父道:“多谢魏叔,客房已收拾好了,这一路您舟车劳顿,先歇着吧。”“好。”魏父知道薛铖此时思绪万千,也不再叨唠他,点头应好。薛铖唤来下属领魏父前去客房,重新将自己关回屋中。前世到薛铖死前,三位皇子都没争出个所以然来,这一世瑞王已倒,只剩下宁王与太子争锋。即使他知道宁王颇有手段,但也不清楚究竟有什么底牌令他敢在这时候与太子相争。但不管如何,按照如今这两位皇子对东陵王府的忌惮程度来看,多半不会给东陵王府留什么活路,一旦宫里出了事,只怕王府要第一个遭殃。想通这一点,薛铖很快拿定主意。如今他手里已有近五千精兵,若事态有变,他大可挥师北上勤王,此时只需保全东陵王府上下安全,便可无后顾之忧!正当他准备将护卫王府之事布置下去时,溯辞恰扣门而入。望见薛铖不大好的面色,溯辞很快反应过来,急忙问:“莫不是京里出事了?”薛铖摇摇头,道:“还没有,不过想来也快了。”溯辞道:“我方才给阿冉算吉时,顺道卜了一卦,卦象不太妙。”“什么卦?”“乱象将至,祸起北方。”薛铖眉头一蹙,喃喃:“祸起北方……?”溯辞点头道:“我算了两遍,只有这个结果,北方确切所指是何地,我算不出。或许是京师,或许……是北魏。”言及北魏,薛铖顿时想到了什么。自和亲之后,边疆安稳,他也把注意力放到了西南和京城上,加上进来剿匪之事忙碌,他已有数月未曾关注过北魏的动向。北宫政绝非甘愿止步于此的人,只要等他将北魏宫廷里的那些事收拾干净了,薛铖相信他很快就会卷土重来,而再度挥师南下的最佳时机……必是晋国内乱之时!薛铖霍然惊觉,这一世他将面临的最大变故,甚至是晋国最大的危机,恐怕已近在眼前。他握住溯辞的双肩,沉声道:“这场祸,恐怕既是京师,也是北魏。咱们必须尽快找个时机、找个理由返回京城!”第117章乱象远安城山高水远,纵使是最快的马,送信也需月余,魏父送来的情报纵使重要也是数月前的消息,跋涉的这段时间里,京师已然掀起惊涛骇浪。越州清县有一农户上京鸣冤,言说当年水灾,朝廷赈济银两半分也未曾分到灾民手中,良田被毁导致粮食歉收,可赋税却和往年一样半分未减,一个冬天不知饿死了多少人,有的村子甚至传出了吃人的事情。此事一时震惊京城,就连病榻上的承光帝也龙颜震怒,勒令严查。这一查可不得了,短短月余便牵扯出了大晋开国以来最大的贪腐舞弊案。大理寺和御史台难得硬气了一回,顺藤摸瓜将涉案人员连根拔起。不少王侯将军、朝廷命官牵涉其中,□□更是占了近半数,承光帝大为恼怒,再降圣旨,命三司严办此案,若有包庇姑息者,以同罪论处。太子急得冒火,调动手中所有能调动的关系进去捞人,可这会三司有圣旨压着,即便是太子亲自出马,他们也不敢造次,逼得太子不得已弃车保帅,元气大伤。与此同时,太子已失圣心的消息不知从何处传了出来,竟有愈传愈盛的势头,东宫与太子一党惶惶难安,就连太子在最初的盛怒之后也开始怀疑承光帝此举是否真的是冲自己来的。而宁王亦没有闲着,趁着大批官员落马,积极地将自己结交的士子、官员填补上去,惹得太子更为不快。两王相争的局势至此由暗处彻底拉上了幕前。正当他们斗得不可开交之际,奉密诏调查瑞王一案的季舒城抵达京城。这数月他在各州县奔波,循着残留的蛛丝马迹走访,收集到了不少存疑的证据。但由于密诏泄露,这些证据里有多少是真的、有多少是估计放出来误导人的,季舒城也那不太准。故他并未直接将证据交给大理寺卿或是入宫面圣,而是悄悄溜回了季府。季老太傅浸yin朝堂多年,一眼便看出这些证据一部分指出了瑞王谋逆或为人所陷害,而另一部分极其隐晦地指向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