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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城,京里的局势你也知道了,这事你打算怎么办?”季老太傅并不急着下定论,反而一捋胡须反问季舒城。回京这一路季舒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此时他看向老神在在的季老太傅,斟酌后缓缓道:“孙儿以为,这些证据还是原封不动呈交圣上为好。”季老太傅笑问:“何以见得。”季舒城嘴角一扯,也不直接回答,反问道:“祖父难道不希望这京里的局势再乱一乱?”季老太傅瞪他一眼,道:“话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祖父我刚正不阿,岂是这样的人?”季舒城一脸“你说啥我都不信”的表情默默看着他,季老太傅这才收敛面上夸张的表情,道:“我这叫彻底挤破脓疮下狠药,包管药到病除。”一直沉默的季明渊这时开口道:“父亲,这么做当真稳妥么?”季老太傅知道这个儿子心里所想,正色道:“这些年在朝廷里你不是没有看到,太子虽名声在外,但私底下做事却异常狠辣,又倚重孟家。而孟家跋扈,且不论孟相野心如何,这高门世家背后的腌臜事你见得少了?这么多年有多少有关孟家的状子递上去了无生息你不清楚?况且宁王此人更是阴私,他二人无论是谁都撑不起如今的大晋,更不用说还有北魏虎视眈眈。”言罢,季老太傅长叹一声,摇头道:“若无明主,大晋可谓气数尽矣。”这一番传出去要诛九族的言论令屋内沉寂下来,许久后季明渊点点头,对季舒城道:“你就拿着这些去复命吧,只需说瑞王谋逆一案存疑,旁的无需多言。”“孩儿知晓。”***京里的种种消息接二连三送抵远安城,同时探子也送来了北魏的情报。北宫政以雷霆手段清扫了政敌,正逐步重新获取北魏皇帝的信任,想来待他重获兵权之后,便很快会再度南侵。对此,薛铖做足了准备。先是从暗卫中抽调人手秘密派回京师护卫东陵王府安全,而后借着剿匪的档口再度扩充军队,鉴于兵马营剿匪威名,西南一带有不少人前来应征,涿州驻军很快由五千人扩充至近万人。人手充足,薛铖又拿出边疆领兵的那一套法子,将军队仔细拆分,能者上任,分类练兵,分驻涿州各地。因京中动荡,导致涿州刺史一职至今未有定论,然而在涿州百姓眼里,薛铖已然成为了救民于水火的青天大老爷,无论是多偏僻的乡里,有不知当朝宰相为何人者,但绝无不知征西将军名讳者!等涿州这一切慢慢落定,也迎来了魏狄与徐冉的婚期。二人这段时间因练兵之事忙得脚不沾地,这嫁娶中间各个少不了的环节均是魏父和徐大娘默默完成的,虽然也办得足够热闹,但少了两位主角,总容易让人误会是魏父与徐大娘的黄昏恋。魏父脸上笑眯眯的,待定亲宴结束、终于闲下来后,他每日在兵马营里头遛弯,逢人都得说上两句,两句里必有一句魏狄早年干的蠢事。待吉日将近,关于这位新郎官三岁认错爹、五岁被隔壁大黄狗撵了两条街、八岁还尿床等等的糗事已然传得人尽皆知。魏狄回营后瞅着弟兄们脸上老父亲般的微笑,只觉后背凉飕飕的。而徐冉直接被徐大娘拖回了燕云寨,听她念叨了足足一天“闺女你可算嫁出去了”“魏狄他爹太逗了”“魏狄他爹嘴皮子真厉害把下头那个嘴碎的王婆子说厥过去了”“闺女你来瞅瞅这些首饰衣裳看要不要再添点”,终于不负众望两眼一翻昏睡过去。徐大娘还试图拉她起来试嫁衣,被徐冉甩着小手推出去,一边推一边嘟囔:“亲娘诶,你闺女可累坏了,行行好让你可怜闺女歇会吧。”反手就把徐大娘关屋外了。“你这丫头……”徐大娘叉着腰刚想嚷嚷,却突然收了声,摇摇头道:“罢了,溯辞姑娘置办的东西想来也是齐的,姑且容你歇会吧。”***溯辞这阵子也累的够呛,此时趴在软塌上让薛铖给她揉后背,手里仍拿着早先写好的清单一项项核对,时不时问薛铖可否还缺东西。待厚厚一沓清单核对完,溯辞抻了抻胳膊长长哀叹一声,道:“你们中原人成亲礼数真是多得头疼。”“西境嫁娶亦是大事,应该也不会简单太多。”薛铖顺着她的背脊一路按下去,笑着回应。“或许吧,我也没做过这种事,这还是头一回。魏叔叔一个人来的,也没有能帮得上忙的女眷,本想闲着也是闲着,就帮魏叔一把,哪想会麻烦成这样呢。”溯辞噘着嘴唉声叹气,突然又似想到什么一样翻了个看向薛铖,道:“下回我不会还得这么折腾一遭吧?”薛铖失笑,附身捏她的脸颊,道:“放心,待你出阁那时,这些事自然有人cao办。不过……”他的手指在她脸颊上流连,最终停顿在她的唇角,低声道:“回头入京封世子妃的礼数恐怕要繁琐许多。”“封世子妃不就一道圣旨么?”溯辞眨眨眼,不解问道。“以东陵王府的特殊,你还要随我入宫去面见圣上与皇后。”溯辞小脸一垮,又问:“我从来没有学过你们宫里的礼仪,万一出了什么错……”薛铖道:“放心,到时候……”“别、别不是还会专门派人来教我吧?!”溯辞抢声问道,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见她这副愁苦的模样,薛铖却笑了,他的指腹擦过她嘟起的唇瓣,附身在她额头烙下轻吻,说道:“到时候一切有我,断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溯辞伸手抓住他的前襟,思量片刻郑重道:“虽然我真的挺头疼这些事的,不过我还是会努力学一些,不会给你丢脸的。”“一个过场而已,不值得你如今紧张。旁人怎么看怎么想我不在乎,能有你,我此生已是知足。”薛铖抵着她的额头望向她的双眼,伸手紧紧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话语温柔缱绻。溯辞静静回望他,半晌后突然噗地一声笑了,说:“将军,你斗鸡眼了。”薛铖眉头一挑,突然伸手揽住她的腰肢,合身将她压在软塌上,警告似的轻咬一口她的耳垂,道:“你这是在笑话本将军么?”“不敢不敢。”溯辞连连讨饶,声音确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道:“盯那么近眼珠子确实凑一块儿了嘛。”手在柔软的腰侧一掐,薛铖佯怒道:“看来确实在笑话本将军,若不好好罚一罚,本将军威严何在啊!”说着就去挠她。“哎呀,别挠我!痒呢!”二人在软塌上闹做一团,连日的疲累和那些纷杂的局势被暂时抛之脑后,唯余这一室温馨。门外的魏狄听着断断续续传出的笑闹声,默默收回了要敲门的手。罢了……还是找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