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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你嫁我行吗?”海上红日升,海水五颜六色,薛九望着最前面那片灿烂的红,目光渐渐回到被朝霞照红了脸照地美艳动人的姑娘身上,目不转睛地道。如果她肯答应,就是马上死,他也值了。谢澜亭闭上了眼睛。薛九笑笑,才笑一点,扯到嘴上的裂口了,忙收了笑。三人继续随波漂荡,漂着漂着,薛九难以置信地望向远方,“澜亭,我好像看到船了!”早在漂浮第一日,他就直呼心上人的名字了。谢澜亭凝目望去,果然看见几艘大船,似乎是船队。绝处逢生,谢澜亭看看父亲,使出所有力气,与薛九一起喊人。两刻钟后,三人被救上了船,意外得知这些船乃广东海商白家的商船,要去海外夷邦经商。船上有郎中,先为谢徽诊治,看脉后称要等谢徽清醒才能判断病情,而谢徽何时醒来,他没有把握。谢澜亭不愿强人所难,薛九知道她最担心什么,恳请白东家返航,日后必有重谢。白东家遗憾地摇头,“我们此去牵涉多家利益,无功而返,白家恐怕难以在广东立足,恕白某爱莫能助。二位若是忧心家人,我们船上备有一艘小船,白某愿提供粮水罗盘等物,并借你们两名伙计,顺利的话,五六日便可靠岸,否则只能等明年六月与我们一起回来了。”薛九看向谢澜亭。谢澜亭看着榻上昏迷不醒的父亲,左右为难。不回去,母亲跟两个meimei肯定以为他们凶多吉少,不知会多伤心悲痛,还有刘副将,他受谁指使,她心中有数,陈氏杀了他们父女,会不会朝母亲meimei们下手?可是回去,海上风云变幻,父亲康健她还敢试试,父亲不知何时才能醒,她不敢冒险。她想留薛九在这边守护父亲,她自己回去,但谢澜亭无法开口,因为她知道,一旦她开口,薛九定会跟她抢,谢澜亭不怕再遇海难,但她不愿薛九冒险。他已经陪她死一次了,她……“你随我走。”薛九一直在观察她,她还是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让他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但他不用看,用心猜,也知道她的为难。不顾身边有人,薛九攥住她的手腕,将人牵到了船后,对面是辽阔海面,此地只有他与她。他不说话,谢澜亭垂眸,看他还攥着她的手。才想松开,男人突然压了过来,谢澜亭本能地抬起另一只手,薛九动作比她快,将她双手都按在壁板上,看准她唇压了下去。谢澜亭侧头。薛九动作顿住,嘴唇距离她被晒得发黑的脸庞不足一寸。她闭着眼睛,没有再躲,仿佛默许他可以亲她。薛九却没有亲,他看着她纤细却平静的眼睫,分不清这默许是因为感激,还是旁的。“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是不是?”他松开她,退后一步问。谢澜亭睁开眼睛,却没有看他,只看着他腰间荷包,那是她的,他骗她买的,然后他又抢了去。“你不必……”“我必须去,为了让你安心,也为了让将军安心。”薛九打断她,说完抬起手捧住她脑袋,迫她抬起头,漆黑的眼眸望进她的,“澜亭,我喜欢你,但我这样做不是出自喜欢,而是一个属下该做的。我不会用此事换你答应我什么,我只想用我跳水的那一瞬我并不后悔的冲动问你,明年你回来,嫁我可好?”谢澜亭仰头看他。夜里海上的星是最亮的,可他此刻的眼睛,比那些星星还亮,还触动她的心。“那你等我。”没有扭捏,没有难为情,她平静地像是吩咐。薛九咧嘴笑了,笑得又傻又开怀,“好,我等你回来。”等她回来,他再亲她。半个时辰后,海面上突然多了一艘小船,缓缓地与几艘庞大商船背道而驰。而此时的杭州谢府,蒋氏领着两个女儿站在厅堂,面对满屋子或伤痛或同情或隐含幸灾乐祸的目光,她挺直脊背,冷漠而坚定道:“一日没看到他们父女俩的尸骨,我便不信他们死了,我不同意,你们谁也别想办丧事!”她不信,不信丈夫舍得丢下她,不信最稳重的长女会让她担心。她不信。?☆、第30章? 谢徽父女连同薛九都死了。这是刘副将带回来的消息,说谢徽意外落海,其他两人跳水相救,都没能上来。同时没了长子长孙女,担心多日的谢定当场吐血。蒋氏也经受不住打击,直接昏了过去,醒后与谢澜音姐妹抱头痛哭,娘仨都哭成了泪人。直到陈氏开始主持丧事。蒋氏不许,不许下人挂白,不许陈氏派人发丧,更不许去置办父女俩的棺木。陈氏拗不过她,请谢定出面劝说。谢定心里的痛并不比蒋氏少,那是他亲自教导武艺兵法的长子,是他亲眼看着从个女娃娃长成女将军的长孙女,可是飓风海浪的威力,他比谁都清楚。三艘官船,共落水十一人,这十一人,包括他谢家人,都不可能再回来了。“明堂媳妇,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官府给其他落水官兵的抚恤金都发下去了,那些人家早就披麻戴孝挂了丧事,咱们……”谢定喉头发哽,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咱们也早早给他们爷俩准备吧,别让他们在海上做孤魂野鬼。”“祖父,按刘副将所说,当时倭人的官船应该就在不远处,或许爹爹大姐他们被卷到倭人那边,被倭人救起也不一定,您怎么能一口咬定他们死了?”望着前面好像突然老了十来岁的祖父,谢澜音哽咽着替母亲回道。其实她知道,这都是她们娘仨自欺欺人的念头,就算父亲长姐真被倭人所救,恐怕也凶多吉少。可她不能接受,她不信父亲长姐真的死了,不信老天爷如此狠心,要让他们家破人亡。孙女泪流满面,谢定突然劝不下去了,或许……“澜音,认了吧,以往遇到飓风出事的,有几个人活着回来了?”陈氏痛惜地道,一边说一边低头拭泪,“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家里谁都不好受,但死者为大,早点办好丧事,咱们也早点将他们的魂魄召回来,送他们入土为安。”她信谢徽父女肯定死了,那就必须落实他们死的事实,如此谢徽这个长子没有儿子,爵位自然会落到她的儿子身上,否则听凭蒋氏母女胡闹,只称谢徽遇到海难生死不明,那世子之位就得给他留着。陈氏不想白等,不想等到一个万一,先让儿子封了世子,届时谢徽真回来了,也没法再讨要。“你亲眼看到我爹爹死了?谁告诉你他们死了?”谢澜音猛地瞪向陈氏,瞪向那个最巴不得父亲真遇难的人,陈氏眼圈越红,她就越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