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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办!”第42章11.21独家发表一身破不溜丢的灰色布衣,头发花白的流浪老汉拄着路上随便捡来的长棍子充当拐杖,步履蹒跚地挪到了队伍的最末,他伸了伸脖子,焦急地往队伍的前列望去——满满的人头,前面至少还有一百来人。其实这还算少的了。前几天水灾刚至,朝廷的赈灾款没下来,良田家园都被淹没了,百姓们没有粮食,焦急地都要扒树皮吃了。幸好这位头裹方巾,衣着华丽的年轻商人来到这里免费派送米粮,让难民们可以有稀饭糊口,得意勉强度日。记得刚开始派米时,那可谓人山人海啊,排队的灾民都快被挤到了城外。这几天到还好,灾民数量已经明显减少,排队的人也少了许多。一则是因为这次水灾并不严重,二则是因为这是京城,天子脚下,朝廷赈灾款拨下来得特别快,每家每户都得到了官府发的救济补贴,可惜银子是有了,但良田被淹,粮食储量急剧减少,哪怕不少商人都趁机涨了好几成的价,但货源也还是不多。这时候,这位年轻商人拿出来的免费米粮,简直是百姓们的救命粮。“哎……”老人长叹一口气。倒不是觉得队伍难排,而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领如此珍贵的救济米粮了。俗话说得好,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他年纪大了,家人朋友都在二十年前那场巨大的洪灾中丧生,他的一条腿也在那场洪灾中被掉下来的砖瓦砸瘸,早就失去了自食其力的能力,只能以乞讨为生。就是接受了人家的赠米,到也不是什么羞愧得不得了的事,可偏偏来发救济米粮的是个年轻的商人啊。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商人!当年的那场洪灾的确淹死了很多人,但更可恶的是灾难过去之后,jian商当道,囤积了大量的米粮,低买高卖,大发国难财,最终商人赚得盆满钵满,官爷和有钱老爷也自然有钱保住性命,可像他这样的穷苦人家却几乎被赶尽杀绝,家破人亡。从此以后他就恨透了商人,更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商人这种寡廉鲜耻,见钱眼开的畜/生!可没想到这次水灾,第一个出来开仓赈济百姓的竟然是眼前这位年轻的商人。难道商人也不全是黑心肝,吸人血,扒人皮的恶鬼?流浪老汉胡思乱想着,加上腿脚不方便,很快就落后于前面的人,排在他身后的人立刻开始赶他,嘴上不耐道:“老头,你到底走不走啊?你不走我们就往前了啊。”流浪老汉慌忙道歉,拄着木棍快步跟上队伍。到底是年轻人,商人派米的动作又快又熟练,大概都快赶上了他数钱的速度了吧?老人很快就排到了队伍的最前列,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那缝满了补丁的袋子,虔诚地递给年轻商人。闻远的眼睛轻微扫过老人破烂的衣裳,手指甲里的黑泥,以及他手上的老茧,立刻便知这位老人是真正需要救助的可怜人,于是舀了足足两大碗米粮入袋,还不放心地掂了掂份量,确定了足量才伸手去抽扎米袋的短绳,却扑了个空。短绳用完了。看着老人踯躅的样子,闻远稍作犹豫,便要去扯新的短绳——总要给老人家绑严实了才行,否则路上漏了珍贵的米粮,那该如何是好。“用这个吧!”身后传来清脆的声音,一大把被截成一段一段的女子束发用的头绳就摆在了他面前。前几天用草绳扎布袋,闻远的整个手都被磨得绯红,大拇指和食指还被磨破了皮,少女递来的头绳是上好的缎子所制,触手细滑,显然比粗糙的草绳好用得多。闻远一怔——“曲……”少女抬起头,亮晶晶的小鹿眼深情地望着他,嘴上训斥道:“曲什么曲,老人家都等急了,还不快把米袋给人家扎起来。”被点名的流浪老汉愣了愣,急急忙忙地摆手道:“不要紧,不要紧。”闻远很快反应过来,瞪了曲月升一眼,飞快地抽了一截头绳把布袋牢牢扎好。曲月升冲老人家灿烂一笑:“我只是跟他开个玩笑,您不要在意。”这位姑娘衣着华丽,一看就是生在大富大贵之家,却一点儿也不嫌弃他这个脏乱的流浪老汉,反而报之以微笑,甚至对他使用敬语。老人顿觉好感大增,险些热泪盈眶。闻远递来救命粮食,他忍不住紧紧握住这位年轻商人的手,语无伦次地道:“多谢多谢,好人,简直就是恩公啊。多谢恩公,多谢夫人。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啊?”闻远有片刻迟疑,安抚地拍了拍老人家的双手:“您误会了,她……”“我家相公姓闻。”曲月升却先闻远一步,笑眯眯地答。老人连忙作揖:“多谢闻老爷,多谢闻夫人。祝你们阖家平安,百年好合。”闻远立刻拉住老人,也不便再多解释,只是瞪了月升一眼,这丫头却还他一个得意地微笑。闻远转而笑对老人道:“只是举手之劳,老人家不必多礼。”渐渐地,前来领米的人越来越多,闻远不得不再手脚麻利一些,额上很快就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曲月升看了心疼,索性接过头绳,把扎布袋的活儿揽了下来。古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现在看还真是这样。曲月升手脚非常快,每次都能跟闻远同步,他派米,她扎绳,两人配合得天/衣无缝,速度明显快了不少。而反复无常的天气也在派米中渐渐阴沉了下来,人群开始有些急躁。米剩得也不多了,闻远和曲月升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可惜还是比不上老天爷,等发到最后几人的时候,已经有几滴雨落在了闻远的脸上。等派完了带来的所有米粮,人群立刻一哄而散。雨越下越大,闻远飞快地脱了外套罩在月升头上,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他隔着衣服抓住月升的手腕,带着她一起冲了出去。派米的地方本来就在城郊,难民多,人家却不多,两人跑了好一阵才找到一件破庙躲雨。月升罩着闻远的外套,身上湿得不多,可是脚上的绣花鞋和裙摆却还是湿了个透,湿漉漉的布料黏在腿上,很不舒服。闻远弹掉了身上的雨珠,发现月升正在庙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看窗外,大概是正着急吧,他于是出声宽慰:“这场雨来得又急又快,应该是一场骤雨,很快就会停的。”“可是你身上都湿了,会不会感冒啊?”曲月升焦急地道。可惜她今天穿的是一条齐胸襦裙,没有外套可以脱下来给闻远擦擦。闻远怔了怔:“感冒?”曲月升才发觉口误,心虚地笑了笑,果断地卖队友:“就是得风寒啦,刚才那个说法是白莲花……啊不,薛婉玉姑娘告诉我的,她之前下过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