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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也紧绷了许久,难得放松,所以这天上午虽还是正常上班,办公室里却多了不少笑脸。旬旬刚到办公室不久,就接到了孙一帆的电话,他说自己有一些关于年后发货金额的问题想当面问问她,让她到自己办公室来一趟。旬旬敲门进了孙一帆的办公室,他还在忙,抬头看她一眼,让她先进来,顺便关上门。旬旬不知他意欲何为,有些局促,他却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了一盒牛奶和一块戚风蛋糕。“你今天又没吃早餐吧。”他示意旬旬把吃的拿走。前几天和一群同事吃午饭时,别人都在聊天,只有旬旬低头吃东西,孙一帆问她怎么好像很饿的样子,旬旬顺口回答说没吃早餐。没想到他就记在了心上,次日上班就给她捎了鸡蛋牛奶,旬旬碍于别人的眼光,加上上班时间吃东西是眼前大忌,被抓到又是一次违规,所以就婉言谢绝了。这一回他干脆想出了这个办法,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来。“你别管我,赶紧吃了东西就回去上班。放心,在我办公室里没事的,池澄也不会轻易过来。”“可是,我今早吃过了。”“那就当是帮我个忙,别让我感到被拒绝得那么彻底,随便吃两口也行。”孙一帆温和地说道。他这副姿态让旬旬词穷了,她只好拿过东西,坐到他办公桌对面的沙发上,尽可能快地解决那些食品。孙一帆看着她将吸管插进牛奶盒子里,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笑容,低下头继续埋首准备年末总结会的资料。这个时候,若旬旬说她一点都未动容那是骗人的。她心里抵抗着孙一帆的理由,一是池澄,二是陈舟。归根结底是为了保住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抛却这一切外在的顾虑,她对孙一帆究竟感觉如何,她没有往深里想过,只知道自己并不排斥他。但这世界上的芸芸众生,只要在安全距离内她都鲜少心生排斥,只除了极少数让她本能感觉到危险的人。池澄的办公室和孙一帆只有一墙之隔,透明的玻璃隔断被垂下来的百叶窗遮掩着,旬旬就坐在这隔断旁,她忽然伸出手,轻轻挑起一片百页的栅格,透过那方寸的玻璃窥视另一端坐着的人。她常在心中揣测一件事,真实的池澄是怎样的一个人?轻佻地、旷达的、玩世不恭的、狡黠的、深于城府的、尖锐的、真挚的……到底哪一个是他。只可惜这时她只能看到他的手,不断翻过桌上的案卷。“我说了你可以放心。这个帘子平时也是放下的,我想他也未必愿意时刻看到我。”旬旬吓了一跳,她竟然没有留意孙一帆是什么时候从办公桌后走到她身边。“为什么这么说?”她问孙一帆。“换做是你也不会喜欢失势的前朝臣子留在眼前,时时刻刻提醒你眼前的大好河山是坐享别人的成果。”“你是这样想的?”“没错,我最看不起他这样的公子哥,除了一个幸运的老爹,他还有什么?但我得承认,尧开已经不是当年尧开,先不说池澄,总部特意从上头委派财务主管过来无非是从根本上信不过我们。旬旬,你来得晚,这些都与你无关,但是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你愿不愿意跟我一块走?”“你要离开?”“这是迟早的事,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跟我一起?”孙一帆的意思已挑明得再赤裸不过,只等她一个回应。他蹲在旬旬身边,面庞坚毅,眼神柔和。从某种角度上看,孙一帆和谢凭宁有些许相同的特质,他们都是妥帖的,容易让人心生安定的人。如果说池澄像水,或深不见底,或惊涛骇浪,他们这一类的男人就像山石,牢靠、稳固。旬旬受够了儿时的动荡不安,谢凭宁和孙一帆这类的男人是她下意识愿意信赖托付的,虽然谢凭宁和她的婚姻失败了,可到现在她也不认为他是个坏人,相反,他是个不错的丈夫,太多偶然的因素导致旬旬和他没办法过下去了,这并不能否定这种人是适合她的。婚姻更多的时候取决于适不适合,而不是爱有多深,所以张爱玲才说:条件合适人尽可夫。如果她点头去牵孙一帆的手又会怎样?离开尧开,离开池澄,离开提心吊胆的生活……人的一生都取决于刹那间的选择。旬旬低声说:“我哪里都去不了,我得照顾我mama。”“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她。”“谢谢你,但你不需要为我做这些。”“如果我说这是我的荣幸呢?”她垂下头浅浅地笑,但再也没有说话。孙一帆好像明白了,或许自己只是cao之过急,他站起来,毫无芥蒂地说:“你不必急着回答我,旬旬,我希望你也给你自己一点时间去想清楚。”陈舟还在电脑前忙碌着,见旬旬回来,皱眉道:“回来了,准备一下,马上要开会了。”她说着又把这个月的报表塞给旬旬,下达指示说:“你去把这个交给池澄。”“我去?”旬旬有些意外,通常每个月的报表都是陈舟亲自递交池澄,顺便当面就资金和发货情况与他沟通,怎么现在这件事落到了她的头上?陈舟说:“哎呀,让你去就去!”她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不自然,旬旬有些明白了,陈舟仍再为迟到那天池澄丝毫不留情面的斥责而耿耿于怀。事后她也不止一次在旬旬面前倾诉自己的不满,她是池澄父亲亲自委派过来的,资历又老,不看僧面看佛面,他怎么能当着好些新进员工的面当她下不来台。如果不是她在财务方面给他牢牢把关,还不知道现在的办事处会乱成什么样子。因为这个缘故,陈舟虽不至于明着表达不满,可这段时间也没给过池澄好脸。旬旬硬着头皮去敲池澄办公室的门,进去后,他扫了她一眼,接过报表只顾看着,完全将她晾在一边。因为怕他临时有指示需要转达陈舟,旬旬也没敢立刻撤出去。可池澄看得极慢,脸色也越来越阴沉,旬旬深感此地不宜久留,磕磕巴巴地说道:“要是没……没什么事我先回办公室,我们陈主任那有别的事等着让我去做。”池澄这才将视线转往她身上,直勾勾看着她的脸。他们闹翻之后就没再单独谈过话,旬旬仍记得他那晚的过分,并不打算和解,只不过此时被他看得难受,那眼神仿佛要活生生揭掉她身上的画皮。“你们陈主任没提醒你照镜子?”他没头没脑地说道。旬旬条件反射般去抚自己的头发,并未见凌乱,低头检视衣衫,也毫无不整洁之处。池澄见她云里雾里,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