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色财气(妓馆/春药)
上林仙馆。薛千山送客出房门,在走廊偶然瞥见一个熟悉身影。那一个高挑纤瘦的背影,被姐儿扶着撑着,手搭在人腰间,踩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发乱。 他不动声色用余光追随身影远去,一面继续与边上的人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直到将客人送到大门口,再折返上楼。他早记住方才两人进了哪间房,走近前去敲了敲门。 头牌姑娘多少是有点脾气在的,这个时候被打扰,必是拧着眉头来开门,但见了他,立刻极有职业素养地舒展出一个笑容,掩了掩衣襟招呼一声“薛二爷”。他冲人笑了笑,钱包里抽出一叠往姑娘手心里塞,目光投向里屋:“人留下,劳烦姑娘换个地儿凑合一晚。” 进门落锁,往卧室走去。床上的人半闭着眼倚在床头,眼尾面颊一层薄红,不知道是酒喝多了还是大烟抽迷了,整个儿一副茫然而迷乱的神态。 软榻往下一陷,杜七下意识地向热源靠近,贴上来。偏偏薛千山那旧式的衣裳扣子和姐儿的一个款式,面前人顺手解了几颗都没发觉出什么不对劲儿来,直到他被杜七那一种主动和风流劲儿勾得乱了心神,按着人后颈吻下去。有别于女性的粗砺和炽热,带着种掠夺的意味,使杜七终于惊醒。挣脱出自己的唇舌,眯起眼打量人,看清楚了骂出一句cao,说怎么是你啊。 他正是为了躲避这份被他们处得一团麻线一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才跑到这儿来讨个清静,谁知道还是被人找上门来。 薛千山好像丝毫看不出他的烦乱似的,或者是明知故问:“不愿意见我?” 杜七不答,这人就得寸进尺,一面吻在他颈侧,一面扯出他衬衫下摆,手掌落在后腰上暧昧又带着点威胁地摩挲。胸膛还在起伏,被方才那一吻挑起的yuhuo烧得更甚。他一边沉沦一边做最后的反抗,他说不要你,我要玉桃。 薛千山听着人孩子气的挑衅,没被激起任何妒意——毕竟他们俩在私生活上是这么样的半斤八两,只有胸腔因他这种鲜活与恣肆被灼得更热。嘴唇往上蹭着人耳垂,用湿热的口腔含住,啃咬,再舔吻。唇舌离开时跟他说,我不比姑娘差,再慢慢问他,是吧? 被咬过吻过的地方一片酥麻,听他一句话,红晕霎时间从耳垂蔓延了半边脸颊,还在向下,颈侧,胸膛。是,太是了,杜七想,这人的手段比窑姐儿强。他太清楚了,他光想想就要腿软。本来脑子就不太清醒,被情欲烧得更迷糊了,决定抛开这一团乱麻,做完再说。 挂在领口的眼镜被摘下来扔在一边,由着人解衣扣解腰带。胀硬的东西被释放出来,跟人贴在一起磨蹭。交缠的呼吸guntang,底下也guntang,星点水液沾湿顶端,但不够润滑的。薛千山亲亲人侧脸,起身跨下床,目光在房间里检视一圈,很不见外地翻出一盒脂膏打开。 手指裹着黏腻送进去,没一会儿就感觉到不同寻常。里边儿太热了,高温融化了膏脂,带着自身分泌出的透明水液淌出来,越流越多,几乎成了一汪泉水。媚rou紧紧绞缠着手指,收缩吮吸,xue口急切而放浪地一张一合,如同邀请。 杜七在混沌中也觉出不对。高温从里到外烧遍了全身,蒸得人又躁又渴。筋骨酥软,肌肤发烫,每一寸皮rou都渴望着被触碰和爱抚,几乎要一点就着。痒意和空虚从尾椎不断蔓延,占据了大脑和每一根神经,叫嚣着想被进入,被填满。陌生的情潮汹涌得过分。 他撑起身子来看,咽下喘息问你他妈给我用了什么?身上人很无辜地晃了晃那盒子。姐儿房里的东西,杜七清楚极了,一看明白喉头一哽,他说孙子诶那他妈是春药。然而话说到后来已经带着一点绝望和认命。薛千山还在发愣,身下人已经缠住了他,哽咽但没好气地命令他:“进来。” 暖黄灯光下,那浮了一层薄汗又蒸起淡粉的躯体,光泽莹润,是桃花揉碎了汁水滴进白玉里。 确实做得太过了,薛千山想。本来想着能在耳鬓厮磨中解开这一个结,把话说清楚,没成想现在连话都来不及说几句,只有做的。但也不是全无好处——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小少爷,在药效下,被从前到后地玩得熟软放荡。 太容易高潮了,已经敏感至极的身体,碰一碰就颤得不停,底下吐出一波又一波液体,后来什么也射不出来了,后边儿还在无规律地痉挛绞紧。高热的内里如一汪热泉,几乎要将人融化。透明体液失禁似的淌,染得交合处一片晶亮,再沾湿床单。眼泪也毫无控制地流,甚至来不及被吻掉就滑下脸颊。开到荼靡的花,迸出浆液的果实,有一种熟透了的靡乱不堪的美。 他在顶撞之中看着杜七满眼湿润神色涣散的样子,忽然被勾起了玩弄的心思,忍不住想看人更放浪更失态,在深顶之后故意抽出来,看小少爷愣了一愣,然后茫然而带着渴望地挺腰来迎,求着他邀请他进来。 柔软内腔被捣出汁水,他贴在人耳边恶劣地问:“你说你那小相好知不知道你在她床上被男的压着cao,还流了那么多水。” 但是身下的人比他估计的更不清醒,自然也找不回什么羞耻,脑子里一团浆糊,只能很困难地捕捉半点词汇,手指痴迷地划过他下颌:“相好?我的相好不就是你……” 下意识吐出的破碎话语,赤诚,直白,像一束流星闪着光坠落怀中,让他的良心久违地一痛。这种心痛他在诱拐十五岁小女孩儿做自己小老婆的时候都不曾体会到,却在小少爷这里体验了不止一遍。那是真真正正平等的不求回报的爱,靠近和退缩都鲜活,牵动着他的心脏。他将这样一份爱捧在手心里,一时竟觉得无措。然而还没等他分神细想,身下人就勾上他脖颈,带着鼻音催促他:“你动动。” 杜七这时还能说话,后来嗓子就在喘息呻吟和尖叫中彻底哑掉了,只有张着嘴无声地喘,胸膛起伏,如一尾濒死的鱼。然后水液被灌入身体里,救活他。 做到最后自己也筋疲力尽了,但那种难耐的渴意还没消失,在薛千山准备退出去的时候极尽挽留,抓着人手臂示意他别,留在里边儿,就这么过夜。 杜七第二天醒了感觉后边儿还胀满着,以为是做过头了留下的错觉,一动之下才发觉是真的还含着这人的玩意儿被撑开着。昨夜过于荒唐的碎片一下子涌入脑海,血液随着羞耻感上涌,脸颊充血发红。他握着这人的东西要拿出来,清早半硬的物件儿擦过敏感点,惹得他狠狠一颤,手上都失了力气。 好容易拔出来,也给身后的人闹醒了,手臂被他挣开了又环上来,贴紧了问好点儿了吗。他声音沙哑,说好,好你奶奶个孙子。薛千山轻轻笑,胸腔贴着他脊背将振动传过来:“话说利索了,应该是好了。” 斗完两句嘴就没了下文,只剩肌肤还在相贴。这样一个温热的怀抱,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力气,既叫人觉得有所依靠,又不会紧到让人窒息。杜七神思倦怠,只感到身心都被熨得舒展,于是默许了这一份出格的亲密,在片刻宁静之中,感受着呼吸逐渐趋同。说来好笑,处到他们这个份儿上,什么都做过了,却觉得寻常爱侣间的依偎温存是一种出格和奢望,到底算怎么一回事儿呢? “咱们聊聊?”适时出现的声音拽回他的神游天外。身后的人商量着问出一句,然后轻轻用手顺着他的头发,静等着回答。 杜七有时候觉得自己坦荡无所求,那么光风霁月,有时候又觉得自己真是贱,上赶着倒贴。薛千山有家有业,他杜七也不是堂子里待价而沽的相公,再说那包个小相公还要钱呢。然而对他们这一阶层的人来说,图财图势那都容易,图一颗真心却是最难的。混到今天这个份儿上,一颗心不是扔进染缸跌进污泥辨不出颜色,就是虫啃蚁噬分了八瓣儿无从拼凑。但也因此忍不住好奇,剖开这人的胸腔,能掏出个什么结果呢?于是他缓缓呼出一口气,说行,说说吧。 ——他看他们都疯了,竟然妄图在酒色风月里求一份真情。